趙巧偷偷瞥了一眼遠處那群正在討論的人群，壓低聲音問道：“周媚，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仿佛生怕打破這個美好的幻想。
周圍幾個年輕男女也不約而同地湊近了些，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末世來臨后，每個人都在苦苦掙扎求生，對于更好的生活，他們早已不敢奢望。
“當然是真的。”周媚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目光堅定地掃過眾人。
“你們知道我從不說謊。龍城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秩序，兩道鋼鐵城墻把外面的噬魂者全部擋在外面，城內安全得很。”
她說著，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我們那里不僅有房子住，每天三餐都能吃飽，基地里的人都特別友善，看到新人來了都會主動幫忙，最讓人驚喜的是，我們那里有兩個大型超市，里面應有盡有。”
“真的假的？”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忍不住插嘴，他推了推滑落的鏡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現在還有超市在營業？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周媚點點頭，繼續說道：“不光有超市，里面的貨物種類可多了。肉類、蛋類、蔬菜水果，應有盡有，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不用再擔心食物短缺的問題。”
她的話音剛落，趙巧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臉上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陽：“這也太好了吧！我們在這里每天就吃些干糧，能有頓熱湯就已經很奢侈了。”
“是啊，比核心區還要好！”旁邊一個瘦弱的女孩感嘆道，眼中閃過一絲向往。
“核心區雖然也有固定的食物供應，但從來沒有這么豐富過。”
眾人正沉浸在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中時，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劃破了這份寧靜：“呵，說得天花亂墜的，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
鄭媛雙手抱胸，倚在一根破舊的電線桿上，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她穿著一件略顯破舊的皮夾克，染成紅色的頭發已經褪色，顯得有些雜亂。
“你最愛吹牛了，現在是末世，哪來的超市？哪來的物資？真當我們沒見過世面？”她冷笑著走近幾步。
周媚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悅：“鄭媛，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為什么總是這樣？”
“事實？哈哈哈哈”鄭媛夸張地笑了起來。
“你說龍城恢復了，難道國家重建了？除了國家，誰有這個能力建立這么大的基地？”
“我們是新秋聯盟，數十個據點抱團。”周媚解釋道。
鄭媛的笑聲更加刺耳了：“更離譜了！幾十個基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末世后各個基地都是各自為政，誰有這么大能耐聯合這么多基地？”
周媚被她氣得臉頰泛紅，指著站在一旁的宋雨秋說：“這位就是我們共同體的盟長，也是我所在基地的基地所主管！”
鄭媛轉頭打量著宋雨秋，目光從她的臉上一直掃到腳下，眼中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就她？一個女人？別開玩笑了！這種大型組織怎么可能讓女人當家？”
宋雨秋始終保持著平靜，仿佛鄭媛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她，但站在她身邊的武雨嫣卻忍不住了。
“你真是蠢得可以。”小女孩冷冷地說：“像你這樣的蠢貨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你這沒教養的小丫頭！”鄭媛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人。
宋雨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武雨嫣身前，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扣住鄭媛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后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人，也是你能動的？”宋雨秋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周圍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
鄭媛還想說什么，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落在她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周圍的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看起來文弱的宋雨秋會突然出手。
鄭媛捂著已經紅腫的半邊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你...你居然敢打我！”
遠處議論的人群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圍了過來。老孫皺著眉頭擠過人群：“怎么回事？”
鄭媛看到老孫，立刻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哭得更兇了：“孫叔，她打我！”
老孫是營地里德高望重的人物，仔細詢問了事情經過，最后對鄭媛說：“你先跟人家道歉，然后讓她也給你道個歉，這事就這么算了。”
“憑什么讓我道歉！我又沒說錯什么！”鄭媛哭喊著。
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有人開始幫腔：“就是，獨角戲永遠都是自導自演，肯定是雙方都有錯。”
“對啊，打人總是不對的。”
“年輕人火氣就是大。”
宋雨秋聽著這些議論，緩緩走到說話最多的那個大媽面前，她的步伐優雅從容，仿佛在散步一般。
“你說，孤掌難鳴？”她輕聲問道。
不等對方回答，“啪”的一聲，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那個挨了巴掌的大媽捂著臉，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宋雨秋環視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人敢與她對視。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善良固然可貴，但盲目的和稀泥只會害人害己。”
她轉身看向老孫：“你覺得自己在主持公道，卻沒發現這樣的調解方式只會助長某些人的囂張氣焰？是非對錯，從來就不是一碗水端平就能解決的。”
老孫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處事方式，在這個女人面前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走吧。”宋雨秋對武雨嫣和周媚說道：“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三人轉身離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人群才漸漸回過神來，開始小聲議論。
“這...這也太霸氣了吧？”
“難怪能當上盟長，這氣場確實不一般。”
“我開始相信周媚說的話了，這樣的人，確實有可能建立起那么大的共同體。”
鄭媛呆立在原地，淚水還掛在臉上，卻忘了繼續哭泣。
被打的大媽終于回過神來，她捂著臉，聲音尖利地喊道：“天哪，這是要鬧哪樣！太離譜了吧，還有天理嗎！你們看看，她竟然敢打人！”
“夠了！”老孫的聲音突然響起，目光嚴厲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里我說了算，你再鬧騰，就給我滾出去！”
“大家都散了吧，明天碧山營選人，該準備的準備去。”這句話里既有警告，也有提醒，更透露著一絲無可奈何。
人群開始漸漸散去，那大媽和鄭媛互相攙扶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