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變將軍瞇起眼睛，目光在宓溪和青鋒之間來回游移。他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現在那些人都被幻術師震懾住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換了人護送，你覺得他們會怎么想？”血燕直視著馮理事，眼神中帶著挑釁。

卓理事適時插話：“馮理事，我這屬下說話是直了些。不過她說得也在理，我們好不容易震懾住那些人，這時候換人，豈不是自毀長城？”

他意味深長地笑道：“您也知道，江湖人最愛嚼舌根。旁人都說您心系手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來搶功的呢。”

馮理事的臉色一沉，月光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陰沉：“胡說！我豈會干出這種事！”

“馮理事怎么可能是那種人？誰敢這樣說，我第一個不答應。”金變將軍正色道，眼神中帶著幾分憤慨，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宓溪站在一旁，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

“可是人言可畏啊。”卓理事嘆了口氣，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現在這個網絡時代，謠言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前幾天那件事你也知道，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任務交接，結果被人添油加醋，傳得跟真的似的。”

馮理事瞇著眼睛，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他的視線很輕，卻讓人感覺如芒在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宓溪身上，那眼神里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意味。

隧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宓溪能感覺到其他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小姑娘，你是什么道行？”馮理事忽然開口，語氣溫和得不像話，卻讓宓溪心頭一緊。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但還是如實回答：“感應境初期。”

這句話一出，現場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微妙。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人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宓溪能感覺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變了。那些目光里有懷疑，有不信，有輕蔑，唯獨沒有相信。她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一個感應境初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擊殺歸一境的白婉清和玉鈴姥？

更別說還擊退了兩個歸一境后期的高手。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時，鎮魔司的一個工作人員快步走到馮理事身邊。他彎下腰，在馮理事耳邊低語：“確認過了，死者確實是白婉清和玉鈴姥。現場也有四個歸一境高手交手的痕跡。而且...”他的聲音更低了，“根據法醫鑒定，致命傷都是一擊斃命，手法極其老練。”

宓溪注意到馮理事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確定你是感應境初期？”他再次確認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

宓溪點點頭，心里卻在打鼓。她能看出馮理事根本不相信，但她又能說什么呢？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其實有個金手指吧？

果然，馮理事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好啊好啊！”他哈哈大笑起來，一副長輩模樣拍了拍宓溪的肩膀，“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厲害，讓我們這些老家伙都汗顏啊！”

宓溪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她能感覺到馮理事的手掌很熱，那溫度似乎要透過衣服灼傷她的皮膚。

“各人自掃門前雪。”馮理事收回手，笑瞇瞇地看向卓理事，“護送青鋒的任務，還是交給你們長安市特安局。畢竟你們對當地情況最熟悉。”

卓理事眼睛一亮，但還沒等他說話，馮理事就話鋒一轉。

“不過嘛...”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你們剛經歷了傷亡，鎮魔司自然要支援。這幾架直升機就借給你們用，金變將軍也一起護送。”

宓溪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是要分一杯羹啊。她偷偷觀察著金變將軍，那人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但那挺直的脊背和微微前傾的姿態，都顯示出他對這個任務的興趣。

很快，他們登上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中，宓溪感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這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機，新奇得像個孩子一樣東張西望。

透過舷窗，她能看到城市在腳下縮小，變成一幅立體的地圖。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都變得那么渺小。但她的心思并不在景色上，因為她能感覺到金變將軍一直在打量自己。

那目光像一把無形的刀，在她身上來回切割。那目光里似乎帶著幾分探究，還有一絲躍躍欲試。宓溪知道，他在懷疑自己的實力，或許還想找機會試探一下。

直升機平穩地向北飛行，轉眼便抵達帝京郊區。陽光下，機場的跑道像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在大地上。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地面車輛井然有序地移動。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就在飛機準備降落的時候，宓溪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窺視，又像是平靜的水面下暗藏漩渦。

那種感覺很微弱，但確實存在。她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現在它在瘋狂地示警。

“不能降落！”她猛地站起來大喊，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機場有問題！快起飛！”

飛行員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繼續著降落程序。就連馮理事和金變將軍也是一臉狐疑，似乎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但宓溪知道自己沒感覺錯——下面絕對有問題！她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心跳也越來越快。如果她的判斷是對的，那么一旦降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血戰。

血燕三人的動作快如閃電，仿佛經過千百次演練。

血輝一個箭步沖向駕駛艙，手刀精準地劈在飛行員的后頸。那名飛行員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血輝一腳將人踢開，自己坐上了駕駛位，修長的手指在操控面板上飛快移動。

“等等，他會開飛機？”宓溪驚訝地看著血輝熟練地操作著各種儀表。駕駛艙內閃爍著各色指示燈，復雜的儀表盤上布滿了開關和按鈕，但血輝卻像是對它們了如指掌。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宓溪甩了甩頭，將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后。她迅速轉身，一腳踹開青銅棺材的蓋子。棺材內部泛著幽幽的綠光，那把青鋒正安靜地躺在其中，刀身上的符文若隱若現。她小心翼翼地將青鋒取出來用玄晶匣裹好，掛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