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又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空調送風的細微聲響。

"晚上的酒會，你去嗎？"司霆突然開口問道。

"你要去？"鄭東眼睛一亮，語氣里帶著驚喜，"要是你去，主辦方能美上一個月。"

這場酒會的規格并不高，來的多是各公司中層和小公司老總。像司霆這樣的大佬，一般是不會出席的。更何況最近他忙得連軸轉，連應酬都推掉了不少。

"我要是早知道你想去，就讓穆總等著你了。"鄭東半開玩笑地說。

"不去。"司霆言簡意賅，"就是隨口問問。"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神色有些恍惚。

"你肯定有想法，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鄭東放下水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司霆沉默了幾秒，淡淡道："想喝點酒。"

他在濱城大酒店有專屬套房，平時應酬太晚就會在那里留宿。房間里常備著各種名貴酒水，是他偶爾放松的去處。

"要一起嗎？"

"算了吧。"鄭東擺擺手，"你有夫人照顧，我可沒人管。萬一喝多了，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你也可以去相親，閃婚。"司霆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得了吧，有你這個前車之鑒在，我還是慢慢找吧。"鄭東苦笑著搖頭。

司霆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我怎么了？"

"哎呦，你這幾天的臉色，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鄭東嘆了口氣，"大家都在拼命加班，就為了跟上你的節奏。生怕工作出了一點差錯，就要面對你的雷霆之怒。"

這些天，因為和云柔冷戰，司霆的工作效率直線上升。他本就雷厲風行，現在更是把所有精力都撲在工作上，連帶著下面的人也跟著緊張起來。整個公司的氣氛都變得壓抑，連茶水間都少了平日的談笑聲。

"錢秘書都忙得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前兩天我看他在走廊上打瞌睡，差點撞到墻上。"

"他們跟你說的？"司霆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我有眼睛會看。"鄭東端起桌上的發財樹把玩，"不如今晚買點禮物回去哄哄嫂子？女人嘛，一般收到禮物心情就會好很多。"

司霆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辦公室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幫我查個人。"他突然說道。

"什么事這么神秘？"鄭東放下發財樹，正色道。

"泰和科技的蘇建華，查查他最近的動向。"司霆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你說云柔姐夫？"鄭東想了想，眉頭微皺，"你懷疑他？"

"嗯，他出軌，暫時別讓太多人知道。"司霆的目光變得深邃，"這事要謹慎處理。"

鄭東點點頭："我明白。我會讓人低調行事，不會打草驚蛇。"

"還有，"司霆頓了頓，"查的時候注意分寸，別讓云柔知道。"

鄭東敏銳地察覺到司霆語氣中的異樣。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竟然流露出一絲擔憂。看來這段時間的冷戰，對他的影響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鄭東拍了拍司霆的肩膀，"你先別想那么多，先把自己的事處理好。云柔那邊，我看得出來，她也不好受。"

司霆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望向窗外。夜幕下的城市燈火通明，車水馬龍，而他的心卻仿佛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鄭東識趣地沒有再多說什么，收拾好文件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什么，回頭說道："對了，下周四的董事會，材料我讓人整理好了，到時候直接發給你。"

"好。"司霆的聲音依舊平靜。

鄭東輕輕帶上門，走廊里回響著他的腳步聲。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辦公室里那道孤獨的身影依然佇立在窗前，一動不動。

夜色漸深，城市的喧囂逐漸遠去。司霆望著窗外的燈火，思緒卻飄向了遠方。他想起了云柔的笑容，想起了她偶爾的任性，想起了她生氣時撅起的嘴角。這些細微的表情在記憶中不斷閃現，卻怎么也抓不住。

他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最后一條未回復的消息：「今晚不用等我。」

發送時間是三天前。

司霆的手指在發送鍵上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這一晚，司氏集團的燈一直亮到很晚。清潔工推著工具車經過總裁辦公室時，還能聽到鍵盤敲擊的聲音。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繼續擦拭著走廊的地板。

司霆剛熬夜處理完公司的工作就等到了帶著消息回來的鄭東。

"司總，調查結果出來了。"鄭東將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蘇建華最近確實行蹤可疑。"

"他和一個叫白安娜的女人走得很近，對方是他公司新來的銷售總監。"鄭東簡明扼要地說，"兩人經常一起吃飯，還去過幾次高檔酒店。"

司霆眸光一沉，抬手翻開文件："繼續盯著，收集更多證據。"

"我已經安排了專業團隊跟進，不過建議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鄭東補充道。

思來想去，司霆決定去找云柔，以他姐夫的事作為突破口，而且，這件事確實需要告訴云柔。云柔并不意外，當聽到蘇建華出軌的消息時，她內心竟有一種早有預料的平靜。手中的瓷杯溫度漸漸褪去，就像姐姐云玲曾經幸福的婚姻。

窗外的雨絲綿綿不斷，打在玻璃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書店里彌漫著淡淡的油墨香，讓人莫名安心。

"十年了。"云柔輕聲呢喃，目光飄向窗外模糊的街景。

從相識相知相愛再到結婚生子，十年的時間，她親眼見證了姐姐從青春靚麗的女子變成一個沉默寡言的家庭主婦。那個曾經開朗愛笑的姐姐，如今連眼角都爬上了疲憊的細紋。

"姐姐為了他放棄了那么多......"云柔的聲音有些哽咽，想起姐姐當初放棄事業全職在家的決定。那時候蘇建華還在創業初期，姐姐選擇默默付出，照顧孩子和家庭。

司霆坐在對面的藤椅上，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扶手，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寒霜："這種男人最讓人不齒，妻子陪他走過最艱難的日子，等事業有成就開始嫌棄糟糠之妻。"

云柔握緊了手中的杯子，茶水早已涼透。她想起姐姐最近憔悴的樣子，心如刀絞。

"云玲姐最近怎么樣？"司霆突然問道。

"還在找工作，"云柔嘆了口氣。

"讓她先別輕舉妄動，我那個和他們一個公司的朋友還在收集證據。"他撒了一個小謊，不能讓云柔知道自己有錢請得起私家偵探。

"謝謝你，司霆。"云柔輕聲說，"雖然我們現在......"

話未說完，司霆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我接個電話。"

云柔看著他走到窗邊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曾經那個對她愛答不理的丈夫，現在卻在為她的家事如此上心。

司霆結束通話走回來："我晚上還有個飯局。"

"我一大早就來了，還沒吃飯"司霆的聲音依舊低沉，但少了幾分往日的冷意，"我幫你看店，你去買菜吧。"

云柔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那你坐一會，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