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抬頭，看見姐姐牽著樂樂走進(jìn)店里。小家伙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T恤，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顯然是跑得有些急了。

林雅文立刻放下手中的雜志，張開雙臂沖上去："我們樂樂來啦！"她一把抱起小家伙，在他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逗得他咯咯直笑。

"姐，你怎么來了？不用做飯嗎？"云柔看著姐姐略顯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陣心疼。

云玲摘下帽子扇風(fēng)，臉上帶著幾分疲憊："讓你姐夫自己按電飯煲。既然要AA制，那就要貫徹到底。"她的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倔強(qiáng)，"我已經(jīng)把米洗好，菜也準(zhǔn)備好了，他愛煮不煮。"

云柔和林雅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心疼和贊許。

"姐夫變化真大。"林雅文嘆了口氣，輕輕搖著懷里的樂樂，"以前對玲姐多好啊，記得你們剛結(jié)婚那會兒，他還親自下廚給你煲湯。"

云玲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受傷："都是婆婆和大姑子挑撥的，他就知道聽他們的?，F(xiàn)在倒好，連家務(wù)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樂樂似乎感覺到媽媽的情緒不對，小臉皺了起來："媽媽，你不要不開心。"

云玲連忙擠出笑容："媽媽沒有不開心，就是有點(diǎn)累。"

"姐，你嘗嘗這個蘋果。"云柔從廚房端出剛洗好的水果，林雅文也適時地遞上一杯溫水，"今天買的特別甜。"

云玲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她抬手揉了揉有些發(fā)澀的眼角："最近這些事，我真是越想越難受。"

"還在想上次的事？"云柔在姐姐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云玲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那天他們走得匆忙，連你和司霆買的禮品都被他們一股腦兒卷走了。"她頓了頓，嗓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你說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林雅文驚詫地瞪大眼睛，"他們怎么能這樣？"

"可不是。"云玲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蘇建華還振振有詞地說我們家不缺這些，讓他姐帶回去。他姐家缺這些嗎？兩口子都有體面的工作，我公婆還幫他們帶孩子。"

客廳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連正在玩玩具的小樂樂都安靜下來，不時抬頭看看媽媽。

"最讓我寒心的是公婆的態(tài)度。"云玲端起水杯，手指微微發(fā)顫，"他們每個月的退休金都夠用了，可蘇建華還非要每月給錢。他姐夫妻倆的工資都存著，花公婆的錢，花弟弟的錢。"

林雅文皺眉道："這也太過分了。"

"我們還有房貸要還，他對自己老婆孩子摳摳搜搜，對姐姐家倒是大方得很。"云玲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每次去他姐家，大包小包的，可回自己家，連買條新毛巾都要計(jì)較。"

云柔心疼地抱住在一旁玩耍的小樂樂，輕聲說："姐，你得盡快找份工作。不為別的，就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

"是啊。"林雅文附和道，"沒有經(jīng)濟(jì)獨(dú)立，在這個家里就沒有話語權(quán)。"

云玲撫摸著兒子柔軟的發(fā)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再等等吧，等過完年，樂樂大點(diǎn)了，送去幼兒園。"

"你是不知道，"云玲咬著嘴唇，"現(xiàn)在他大姑姐又打起了我們房子的主意。說要把她兩個孩子轉(zhuǎn)到市里來讀書，想讓我當(dāng)免費(fèi)保姆。"

陽光漸漸暗淡，客廳里的陰影愈發(fā)濃重。云玲的聲音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們還說要把房子過戶給他姐，說是為了學(xué)區(qū)房。我跟蘇建華說了，要過戶也行，得把我的裝修費(fèi)還給我，那可是我四十萬的積蓄啊。"

"他們這是欺人太甚！"林雅文憤怒地站起來，"這房子可是你們兩個人的共同財(cái)產(chǎn)！"

云柔握住姐姐微涼的手："姐，我?guī)湍懔粢夥孔?，?shí)在不行就先租著住?？偙缺凰麄冞@樣算計(jì)強(qiáng)。"

"謝謝你，小柔。"云玲擦了擦眼角，聲音有些發(fā)澀，"這些年我真是瞎了眼，被他們一家子裝得好好的給騙了?，F(xiàn)在倒好，他們原形畢露，我卻已經(jīng)沒了退路。"

"樂樂，想不想去幼兒園玩？"云柔轉(zhuǎn)頭逗著外甥，試圖緩解沉重的氣氛。

小男孩搖搖頭，緊緊抱住媽媽的胳膊："不要，要和媽媽在一起。"

"周末帶樂樂去看看幼兒園吧。"云柔溫柔地說，"那里有滑梯，有秋千，還有很多小朋友，說不定樂樂會喜歡上呢。"

云玲看著兒子天真的面龐，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聲道："最讓我寒心的是，每次遇到困難，他永遠(yuǎn)向著他姐那邊。就像上次樂樂發(fā)燒，我打電話讓他回來，他說在姐姐家有事走不開。"

"這哪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林雅文嘆氣道。

"婚前他溫柔體貼，現(xiàn)在對我卻冷若冰霜。"云玲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杯，眼中泛起淚光，"我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他的溫柔，不過是張廉價的面具罷了。"

夜色漸深，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云柔站起來打開客廳的燈，暖黃的光線驅(qū)散了些許陰霾。

"姐，你先別想那么多。"云柔輕聲勸慰，"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實(shí)現(xiàn)經(jīng)濟(jì)獨(dú)立。我認(rèn)識幾個做直播的姐妹，她們兼職收入都不錯，要不要試試？"

云玲搖搖頭："我怕鏡頭。再說現(xiàn)在帶著樂樂，也抽不出太多時間。"

"那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呢？"林雅文提議，"等樂樂上了幼兒園，時間就能安排開了。"

姐妹倆相對而坐，店里柔和的燈光灑在她們身上。云玲攪動著面前的拿鐵，杯中的拉花早已被攪得不成形狀。她抬眼看向妹妹，輕聲說道："你也別被我的遭遇嚇到，天下男人千千萬，不是個個都像蘇建華那樣。"

"玲姐，你放心吧。"林雅文抿了口摩卡，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明白的，感情這事兒，得看緣分。"

她偷偷瞄了眼云玲憔悴的面容，心中暗暗嘆息。記憶中開朗活潑的姐姐，如今眼底總是藏著化不開的疲憊。蘇建華那個混蛋，不僅對不起姐姐，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

想到蘇樂，林雅文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樂樂身上。小家伙安靜地躺在云玲懷里，粉嫩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云玲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神情柔和了幾分："樂樂長得像我，一點(diǎn)都不像他爸。"

"那是，我們樂樂肯定像媽媽。"林雅文連忙接話，生怕姐姐想起不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