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拿著那張畫，眉頭緊鎖。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jìn)來，在畫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云柔的畫工很好，把他的輪廓勾勒得惟妙惟肖，就連眼神中的冷峻都刻畫得入木三分。線條流暢自然，筆觸細(xì)膩，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那顆被刻意畫得極小的心臟，讓他眉頭越皺越深。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處細(xì)節(jié)，仿佛能感受到她作畫時的情緒。

“這是在說我小氣？”他自言自語，聲音里帶著幾分困惑。

畫中的水面上一圈圈漣漪，像是在訴說著什么。每一道線條都充滿了力度，仿佛是在宣泄著什么。水塘后面還有一顆蛋，看起來格外顯眼。

司霆站在樓梯口，反復(fù)端詳著這幅畫作。晨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畫面，似乎要將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刻進(jìn)記憶里。

樓下傳來腳步聲，徐九快步走上前：“大少爺，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司霆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畫紙卷起來。

“這幅畫出自豪門貴婦之手？”徐九注意到了那幅畫，忍不住問道。

“嗯，畫得很像。”司霆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依舊落在那些水面的漣漪上。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畫紙的邊緣，若有所思。

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司霆，水濁，加上一顆蛋。

“原來是在罵我混蛋。”他輕聲說道，語氣里卻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帶著一絲寵溺。

徐九透過后視鏡偷瞄了一眼：“大少爺，您說什么？”

“沒事，開車吧。”司霆將畫紙仔細(xì)折好，放進(jìn)西裝內(nèi)袋，貼近心口的位置。雖然是在罵他，但這畢竟是云柔第一次為他作畫。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馬路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司霆望著窗外，思緒卻飄到了昨晚。

昨晚他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云柔已經(jīng)睡著了。她蜷縮在沙發(fā)上，手邊散落著畫具，睡顏安詳。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抱回臥室，為她蓋好被子。

手機(jī)鈴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司霆，看過你老婆的畫了？”鄭東的聲音透著幾分揶揄。

“看過了。”司霆的聲音依舊平靜。

“感覺如何？”

司霆淡淡道：“畫得很像，說明她把我記在心里。”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

“那些圈圈和蛋呢？”鄭東似乎很期待他的反應(yīng)。

“她舍不得當(dāng)面罵我，只好用畫的。”司霆的語氣里帶著寵溺，“這說明她在乎我。”

電話那頭的鄭東明顯愣住了：“你還能這么想？不生氣？”

“有什么好生氣的？打是親，罵是愛。要是她真的不在乎我，連罵都懶得罵。”司霆看著窗外掠過的風(fēng)景，語氣溫柔。

“那你準(zhǔn)備把畫怎么處理？”

“裱起來，掛在臥室。”司霆說，“提醒我別總是惹她生氣。”

另一邊，云柔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宿醉的頭痛讓她皺起眉頭，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

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司霆一直在說話，可她卻聽不清楚。他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像是隔著一層薄霧。她記得自己急得直跺腳，讓他大聲點說，可他的嘴唇只是一張一合，聲音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怎么也傳不進(jìn)她的耳朵。

頭痛欲裂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宿醉帶來的不適感讓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她努力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事，卻只能想起零星片段。

她勉強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明明記得昨晚是在酒吧沙發(fā)上畫畫的，怎么會在這里？她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接起電話。

“云小姐，是我，你能來開門嗎？”慧姨溫和的聲音傳來。

“馬上來。”云柔強撐著坐起身，感覺整個房間都在旋轉(zhuǎn)。

她扶著墻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才打開門。門外除了慧姨，還有抱著孩子的姐姐云玲。

“姐。”云柔心虛地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別叫我，你身上的酒味都能熏死人了。”云玲白了她一眼，語氣里卻帶著關(guān)心，“昨晚又喝酒了？”

云柔訕訕地笑：“就喝了一點點。”她伸手要抱外甥，卻被小家伙嫌棄地躲開。

“小姨身上臭臭。”小家伙皺著小鼻子，一臉嫌棄。

“樂樂說得對，快去洗澡換衣服，一會兒雅蕓要來接我們。”云玲催促道。

“啊，對，待會兒約了姨媽那邊。”云柔這才想起來今天的約定。

她匆匆往浴室走去，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體，她卻想起了昨晚畫的那幅畫。也不知道司霆看到了會是什么反應(yīng)，會生氣嗎？

她嘆了口氣，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瓷磚上。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畫那樣一幅畫，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又或許是因為心里積壓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洗完澡，她換上一條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對著鏡子補了個淡妝。鏡子里的女孩眼底還帶著些許疲憊，但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云柔，你好了沒有？”云玲在外面催促。

“來了！”她最后看了眼鏡子。

“想什么呢？”云玲見她發(fā)呆，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玲沒理會她的抱怨，轉(zhuǎn)身往陽臺走去：“讓慧姨給你煮碗醒酒湯吧，你這樣子可不行。”

“姐最好了！”云柔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跟在姐姐身后往陽臺走。

剛走到陽臺門口，云玲突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晾衣架：“司霆的衣服怎么還沒收？咦，這衣服怎么是濕的？”

“他的衣服不是都晾在他房間的小樂臺嗎？”云柔下意識地說完，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那這些是誰的？”云玲指著那些明顯是男士的西裝和襯衫，眼神中帶著疑惑。

云柔愣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這些確實是司霆的衣服，她對他的衣服再熟悉不過。可是在他出差前，她明明幫他收拾過行李，看看外頭有沒有衣服還在飄。

而且這些衣服還是濕的，顯然是最近才洗的。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難道昨晚的夢不是夢？

她趕緊掏出手機(jī)給林雅文發(fā)信息：“雅文，我昨晚是不是你送我回來的？我怎么好像夢到司霆了？”

手機(jī)很快震動起來，林雅文的回復(fù)讓她心跳加速：“你昨晚喝得可不少。是司先生接你回去的，他突然出現(xiàn)在酒吧門口，二話不說就把你抱走了。我們都嚇了一跳，還以為看錯了呢。”

云柔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手機(jī)。

原來不是夢。

他居然真來串門了。

可是為什么又走了？為什么不等她醒來？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睡衣，這顯然不是昨晚出門時穿的那套。那件黑色的連衣裙此刻正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上。

所以，是他給她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