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手機就響了。是林雅文打來的，說她發燒了，今天得去醫院。

“怎么了？”司霆問道。

“雅文病了，今天店里就我一個人，得抓緊時間過去。”云柔一邊說一邊快速換好衣服，抓起包包就要往外沖。

“等等，”司霆叫住她，指了指窗外，“在下雨。”

云柔這才注意到窗外的雨聲。雨不大，但綿密細長，打在窗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司霆拿起車鑰匙：“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聽話。”

簡單兩個字，卻讓云柔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突然覺得，或許她對他的了解還不夠多。

就像這個雨天的早晨，他煮的一碗紅糖姜水，打包的早餐，還有此刻要送她去店里的舉動。這些細節，都在悄悄改變著什么。

“奶奶，我們先走了。”云柔對著廚房的方向喊道。

“哎呀，這么急啊？早餐還沒吃呢。”老太太探出頭來，手里還拿著鍋鏟。

“店里有急事，路上吃。”

“司霆，你開車小心點。”老太太叮囑道，“下雨天路滑。”

司霆應了一聲，拿起傘，護著云柔往外走。雨水打在傘面上，發出細密的響聲。

車里很安靜，只有雨刷器有節奏的擺動聲。云柔打開早餐盒，香氣立刻充滿了整個車廂。

“你也吃點。”她把一個三明治遞給司霆。

司霆接過，單手握著方向盤：“你先吃。”

云柔咬了一口三明治，偷偷打量著身邊的男人。他專注地看著前方，側臉線條分明，下頜微微繃緊。

“前面路口堵車了。”司霆突然說道，“我繞小路走。”

“好。”

車子拐進一條僻靜的小路，兩旁是整齊的梧桐樹。雨水順著樹葉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對了，”云柔想起什么，“下午我可能要晚點回去，雅文說她下午要做檢查。”

司霆點點頭：“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云柔話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打斷。

一輛電動車突然從側面沖出來，司霆猛地踩下剎車，右手同時伸出來擋住了云柔。

“沒事吧？”等車停穩，他立刻轉頭查看她的情況。

云柔搖搖頭，卻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她趕緊松開手，卻聽見司霆低聲說：“抓著也沒關系。”

這句話讓云柔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窗外，雨還在下，但似乎沒那么大了。

到店里的時候，已經有客人在等了。云柔急忙下車，司霆也跟著下來，撐著傘送她到門口。

“你快回去吧，”云柔說，“別耽誤工作。”

司霆看了看天色：“中午我過來。”

“啊？”

“送午飯。”他說完，轉身走向車子。

云柔站在店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突然覺得，這個陰雨的早晨，似乎也沒那么糟。

云柔站在書架前，手里的雞毛撣子輕輕掠過書脊。窗外的雨絲織成了一片朦朧的簾幕，淅淅瀝瀝的雨聲讓這間小小的書店顯得格外安靜。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桌上的保溫杯，那里面還裝著司霆早上特意為她煮的紅糖姜水。想到他在廚房手忙腳亂的樣子，她不禁莞爾。那個向來嚴肅的男人，笨拙地翻找著廚具的模樣，竟讓她覺得有幾分可愛。

書店里飄著淡淡的油墨香，混合著雨天特有的潮濕氣息。云柔一邊整理著書架，一邊在心里計劃著晚上要準備什么菜。自從和司霆協議結婚后，她漸漸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

“咔嗒”一聲，店門被推開，帶進一陣潮濕的風。

“云柔姐。”

這道熟悉的聲音讓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沒有立即轉身，而是慢慢放下手中的撣子，深吸一口氣才轉過身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嬌艷欲滴的花瓣上還沾著雨水。花束后面，是宋明朗略顯憔悴的臉。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襯衫也沾了水漬，顯得有些狼狽。

“你來做什么？”她的聲音冷了下來，眉頭微蹙。

宋明朗向前邁了一步，將花束遞到她面前：“云柔姐，這是給你的。”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和忐忑。

云柔下意識地后退半步，抓起桌上的撣子擋開花束：“拿走。雅文還在醫院，你應該去看她。”

“我專程來看你的。”宋明朗的聲音帶著幾分執拗，“云柔姐，我知道你和你丈夫只是協議婚姻，我...我一直喜歡你。”

雨聲突然變大了，“嘩啦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云柔握緊了手中的撣子，指節微微發白：“宋明朗，你太過分了。”

“為什么是他？”宋明朗的聲音里帶著痛楚，眼眶微紅，“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為什么你寧愿選擇一個陌生人？”

云柔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當作弟弟般疼愛的人，心里泛起一陣苦澀。她一把奪過花束，大步走到門口，將花扔進了垃圾桶。雨水很快打濕了那些嬌艷的花瓣，紅色的花瓣在灰色的垃圾桶里顯得格外刺眼。

“你現在就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她的聲音很冷，像是冬天的寒風。

雨絲斜斜地飄落，打濕了宋明朗的肩膀。他站在店門口，目光灼灼地盯著云柔，仿佛要在她臉上燒出一個洞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

云柔抿了抿唇，望著宋明朗那張寫滿期待的臉，心里五味雜陳。她從未想過，這個一直以來都像弟弟般的存在，會對她生出這樣的心思。

“明朗，我已經結婚了。”她的語氣很平和，但態度卻異常堅決。

宋明朗的手指微微顫抖，“可是云柔姐，你們不過是閃婚......”

“雖然是閃婚，但我和我先生現在感情很好。”云柔打斷了他的話，“而且，我永遠不會背叛他。”

雨聲漸大，打在店面的遮陽棚上發出噠噠的響聲。水珠順著棚檐滴落，在地面濺起小的水花。

“云柔姐，你真的愛他嗎？”宋明朗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你們認識才多久？這樣的婚姻能有什么感情基礎？”

云柔后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我愛他。這不需要時間來證明。明朗，如果你執意要插足我們的婚姻，那就等于是在消耗我們之間的情誼。”

她看著宋明朗蒼白的臉色，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無奈。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順著臉頰滑落，像是無聲的淚水。

“你知道嗎？如果早知道你會對我有這種想法，我絕不會對你這么好。”云柔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我把你當弟弟，因為雅文的關系才會對你特別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