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流星突然笑了,那笑聲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你來晚了,她肯定已經死了。”
蘇瑾一把掐住他的喉嚨:“你對她做了什么?”
“咳咳……”蘭流星被掐得說不出話,但眼中依舊帶著輕蔑,“這些失貞的女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薛李氏比謝娥娘貞烈多了,至少知道把自己關在佛堂里。”
蘇瑾手指收緊,指節發白。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恨之人,竟然以折磨受害者為樂。
院內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隨即是婆子們的驚呼。蘇瑾心頭一緊,拖著蘭流星躍入院中。
佛堂內煙霧繚繞,幾個婆子正手忙腳亂地撲打著火苗。薛李氏倒在地上,衣衫被火燒得焦黑,發髻散亂,面目全非。
“夫人!”婆子們哭喊著。
蘭流星看著這一幕,竟然笑出了聲:“死得好!死得好!這才是貞潔烈女該有的結局!”
蘇瑾再也忍不住,一掌劈在他后頸上。蘭流星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她快步上前,查看薛李氏的情況。所幸火勢不大,及時撲滅,但薛李氏全身都被燒傷,情況危急。
“快去請大夫!”蘇瑾對婆子們喊道。
一個婆子抹著眼淚說:“大夫剛走,說是……說是……”她說不下去了,只是不住地搖頭。
蘇瑾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丸。這是她平日里積攢的療傷藥,本想留著救命用,但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藥丸喂給薛李氏,然后取出銀針,開始為她施針。
夜色漸深,佛堂內香煙裊裊。蘇瑾專注地施針,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婆子們守在一旁,不時抹淚。
蘭流星被綁在柱子上,仍在昏迷。
終于,薛李氏的呼吸平穩下來。蘇瑾收起銀針,長舒一口氣。
“夫人沒事了。”她對婆子們說,“但還需要好生調養。”
婆子們連連道謝,蘇瑾擺擺手,走到蘭流星面前。她盯著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心中怒火翻涌。
“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天理循環嗎?”她冷冷地說。
蘭流星醒了過來,看著蘇瑾的眼神中帶著恐懼:“你……你要干什么?”
蘇瑾望著蘭流星,怒火在胸腔里翻涌。她很想立刻掐斷這個畜生的脖子,但理智告訴她,活著的蘭流星或許還有用處,讓更多的受害者泄憤,這就是她留蘭流星一條狗命的原因。
她拎著半死不活的蘭流星來到正房屋頂,小心翼翼地揭開幾片瓦。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微微一怔。
薛師遠正坐在床邊,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妻子的頭發,另一只手緊緊攥著被角。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三娘,我們可以搬家,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李娘子蜷縮在床角,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的手指緊緊抓著被子,指節泛白,整個人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
“官府那邊聽說已經把案子送去大城了,那里有個從京城錦衣衛貶下來的周捕快,我去請他幫忙,一定能抓到那個畜生。”薛師遠握住妻子的手,聲音里帶著幾分期許,“三娘,你放心,我一定……”
“別去。”李娘子終于抬起頭,嘶啞著嗓子,“他要我死……”
“什么?”薛師遠猛地站起來,木凳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這個畜生!我這就去府城……”
李娘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輕輕搖頭。她的手在顫抖,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薛師遠的衣袖上。
薛師遠突然明白了什么,跪在床邊問道:“他是不是威脅你,說要殺我?”
李娘子的淚水無聲滾落,她緊緊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三娘,你若是死,就帶我一起走。”薛師遠緊緊抱住妻子,聲音哽咽,“你若活著,且瞧我親手抓住那個畜生!”
蘇瑾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把蘭流星從屋頂扇了下去。夜色中,那道身影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在院中。
“啪”的一聲巨響,蘭流星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屋內的夫妻倆被嚇了一跳。薛師遠下意識地握著床頭的花瓶,李娘子則從枕下摸出一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當他們沖出門時,看到了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蘭流星。月光下,那抹綠色的衣裳格外刺眼。
“三娘對他還有印象不?”薛師遠緊緊盯著地上的人,聲音有些發抖。
李娘子死死盯著蘭流星的綠色衣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咬牙道:“衣服和他一樣。”
就在這時,蘇瑾從屋頂輕巧地跳下,塵土都未揚起。她從懷中掏出一張懸賞令,在月光下展示:“這是采花賊蘭流星,我正要送他去衙門。”
李娘子的目光從蘭流星的臉上移到下身,那里一片血跡。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那里是誰傷的?”
“我干的。”蘇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不要來補一刀?只要一兩銀子。”
李娘子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她的手在顫抖,卻死死攥著刀柄。
蘇瑾一腳踢醒了蘭流星。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李娘子,頓時咬牙切齒:“賤人……”
這聲音,這語氣,和昨晚一模一樣。李娘子再無懷疑,手起刀落。
夜色如墨,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寂靜。
蘭流星倒在血泊中,雙手死死抓著地面,指甲深深嵌入泥土。他的面容扭曲,冷汗如雨般淌下,身下的血跡不斷擴大。
李娘子手中的刀再次高高揚起,寒光閃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瑾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輕壓她的手腕往下移。
“等等!”蘇瑾聲音平靜,“這處地方沒錯了,再往上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李娘子渾身顫抖,眼中噙著淚水,手中的刀依舊緊握不放。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蘭流星,仿佛要將這一幕永遠刻在記憶里。
蘭流星再次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隨即暈厥過去。蘇瑾在他身上快速點了幾處穴道,確保他不會立即死去。她起身拍了拍手,語氣淡然:“好了,你已經報了仇了,我該帶他去衙門了,希望你們能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新生活。”
她腳尖輕點,一手拎起昏迷的蘭流星,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夜色中。月光下,斑駁的血跡一路延伸,在地上畫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線。
蘇瑾在林間穿行,不時低頭查看蘭流星的情況。見他呼吸越發微弱,她咬了咬牙,從儲物袋中取出藥鼎。
“死活價錢可不一樣,得趕在斷氣前送到府城。”蘇瑾一邊將人塞進藥鼎,一邊自言自語,“大師兄別怪我,回頭我一定把藥鼎洗十遍……不,二十遍。”
趕到府城外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蘇瑾拎著重傷的蘭流星直奔城門,守城的衛兵立刻舉起刀槍攔住去路。
“站住!你是何人,為和會帶著一位重傷之人?”為首的衛兵厲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