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皮。”趙無塵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轉身指向角落里那塊看似普通的木頭，“剛才讓你看那塊木頭可不是無的放矢。雖然不知它究竟是何種神木，但經過多年研究，我發現它有一個特殊的性質。”

“什么性質？”蘇瑾好奇地湊近那塊木頭。

“這木頭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堅硬勝過精鋼。最神奇的是，它能讓接觸者輕身上浮。若將它與隕石結合，再以皂土融合，便能抵消隕石的重量。”

說著，趙無塵從袖中取出一小塊木屑，輕輕放在掌心。木屑竟緩緩漂浮而起，在空中打著旋兒。

蘇瑾看得入迷，“這簡直太神奇了！那誰來煉制呢？”

“明日帶你去找煉器師。”趙無塵說著，突然摸出一柄飛劍，劍身泛著淡淡的青光，“不過在此之前，先帶你去兜個風。”

不等蘇瑾反應，他已拎著她騰空而起。冰冷的夜風撲面而來，蘇瑾下意識抱緊了肩上的肥貓。

“啊！”她驚呼一聲，雙眼緊閉。耳邊風聲呼嘯，心跳如擂鼓般劇烈。

【我可以的，我都啟靈境了，摔倒了照樣能騰空！】她在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卻始終不敢睜開眼睛。

【你個膽小鬼，連眼睛都不敢睜。】黑貓嘲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最近黑貓很是自由自在，沒有像過去一樣總是跟在蘇瑾的身后了。

【閉嘴！我這是在克服恐高！】蘇瑾反駁道，手卻不自覺地抱得更緊了。

【那你倒是把我放下來啊，都快把我勒死了。】

蘇瑾充耳不聞，繼續自我鼓勵：【我有輕功，有元力，天下無敵！掉下去也不怕！】

漸漸地，她感覺恐懼在一點點消退。想到大師兄一向穩重可靠，絕不會讓她出事。就算真的掉下去，她也有辦法自救。

這樣想著，蘇瑾慢慢放松下來，將擋在臉前的貓往下移了移。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趙無塵見她適應了高空，適時減緩了速度，為她擋去大部分疾風。月光下，遠處的山巒起伏如墨，近處的樹影婆娑，偶爾有零星的燈火點綴其間。

時間都在云端中消失，趙無塵帶著她降落在一處偏僻的山坡上。夜風輕拂，草葉沙沙作響。

“修道之人飛行時要避開凡人眼目，這是不成文的規矩。”趙無塵神色嚴肅地說道。

“為何要這樣？”蘇瑾不解地問。

“天下修道者寥寥無幾，若讓凡人知曉這般神通，必會心生妄念。與其讓他們對觸不可及的境界心馳神往，不如讓這一切停留在傳說中。”

趙無塵望著遠處的點點燈火，繼續說道：“人心易動，一旦見識到超出想象的力量，很容易迷失自我。不是每個人都有資質和機緣踏上修道之路，與其讓他們對無法企及的境界念念不忘，不如安心過自己的生活。”

“那我們平日算卦降妖……”蘇瑾話說一半，突然明白過來。

“那是濟世利民之事。”趙無塵解釋道，“在凡人眼中，會這些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些怪異，自然不會羨慕。但若知道我們能御空飛行、追求長生，怕是連帝王都會為之瘋狂。”

蘇瑾若有所思，“所以保持神秘感反而更好。讓人們覺得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正是。我等不事生產，不納賦稅，若再引得天下人競相效仿，這國家還如何運轉？”

“那不如我們也納稅？”蘇瑾天真地提議。

趙無塵失笑，“稅與徭役相連，若要服役，哪還有工夫修道？況且，修道之人本就游離于世俗之外，若參與其中，反而會打破這份平衡。”

蘇瑾嘆了口氣，“要是能取消徭役就好了。這樣百姓也能過得輕松些。”

“國庫空虛，哪來的錢請人？”趙無塵搖頭嘆息，目光落在遠處起伏的山巒上。晨光熹微，薄霧繚繞，給這座古城平添幾分神秘色彩。

蘇瑾眨了眨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老朱雖做了不少好事，但也有些事做得不夠妥當。若我為權臣，定要先從皇室開支上動刀。”她的聲音很輕，語調卻很銳利。

“此人算不得朝廷重臣，是佞臣了。”趙無塵瞥了她一眼，忽然提高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喂，佞臣，傷勢恢復的如何了？我都站酸了！”

蘇瑾臉頰微紅，悄悄放松腳趾。她方才一直踮著腳尖，試圖看清遠處的景色。片刻后才正色道：“好了。”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趙無塵領著她往城門走去。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座城，與三玄山的景致大不相同。連房屋的樣式都與江南迥異，青磚灰瓦，古樸厚重，卻又莫名熟悉。

“大師兄，這是哪里？”蘇瑾左右張望，目光掃過街邊攤販，鼻尖縈繞著各種食物的香氣，“我怎么覺得有些眼熟？”

“當然眼熟，”趙無塵笑道，“這是長安境內，你與三師兄、四師姐當年共同闖蕩過的。只是那時你們走的是另一條路。”

蘇瑾默然，轉而問道：“傳說中的煉器宗師便在眼前？”她的語氣中帶著期待。

“何方神圣稱煉器宗師，”趙無塵加快腳步，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我等此行是為尋找鑄造師。”

城門上模糊的兩個字映入眼簾——云陽。歲月的痕跡爬滿了這兩個字，卻依然能看出當初的雄渾氣勢。

今日守城松懈，兩人輕易入城。趙無塵熟門熟路，先在一家老字號買了只色澤金黃的燒雞，又在街角攤位買了十個羊肉炕饃，香氣四溢。這才帶蘇瑾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

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傳來，蘇瑾循聲望去。巷子盡頭是一個敞開的棚子，三面露天，墻上掛滿菜刀、鐮刀、鍋具等物。棚子依著一棟低矮的房子，從窗戶可見火紅的爐子，以及一道揮舞鐵錘的魁梧身影。

“近來任務重，不接外活。”屋內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語氣不耐。

“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趙無塵笑著進屋，手中提著食物。

那人皺眉，汗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見到燒雞和炕饃，眉頭才舒展開來。他將半成品鐵器放進水槽，發出“嗤嗤”的聲響，這才放下鐵錘走來。

蘇瑾打量著眼前這個肌肉虬結的男子。他身高八尺有余，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看面相身材似三十出頭，兩鬢卻已見霜白。她下意識看向趙無塵，直覺兩人年紀相仿。

一股想與對方過招的沖動涌上心頭。這種感覺她并不陌生，每次遇到高手都會如此。

趙無塵卻推她上前，“這位是內門最小的師妹，想請你給她打造一件飛行法器。”

鐵匠這才認真打量起蘇瑾，油膩的大手按在她頭頂，粗糙的手掌傳來溫熱的觸感。“她已經到啟靈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