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天真了。”清微搖頭，“給陰魂太多自由，早晚會出事。現在她沒害人，不代表以后不會。執念越深，越容易走火入魔。”

“那如果……”蘇瑾咬了咬嘴唇，“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鬼，師姐也打算給我做法事？？”

這句話讓清微沉默了。燭光搖曳，在她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良久，她才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用這種話來堵我。”

最終，清微轉身向門外走去：“隨你吧，但后果自負。”

孟秋趕緊追了出去：“師妹等等，我陪你賞月。今晚月色正好。”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還是微虛率先打破沉默：“別管他們了，趕緊和小師叔做個結契。錯過這個機會可就沒了。”

小丹如蒙大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手指發誓：“蘇道長，我保證以后不害人。我真的沒有害過任何人，您相信我。”

“不傷及無關之人。”蘇瑾糾正道，目光嚴厲，“這是底線。”

“對對對，”小丹連連點頭，“我只要找出那個要我命的家伙算賬。我之所以不想投胎，是因為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們要錢，”小丹時不時偷瞄一眼紅顏，“還要丹藥。最好是能幫助開智或者修煉的丹藥。”

蘇瑾挑了挑眉，轉向微寧：“你背的丹方里有這種丹藥嗎？”

“只有給人用的……”微寧為難地絞著手指，“我還沒學過給妖怪用的丹方。”

“那就用給人的，”蘇瑾眼睛一亮，“人也是動物，既然能開啟人的智慧，對狐貍自然也管用。”

“等等！”小丹突然出聲，她那半透明的身影在月色中顯得格外飄渺，“這狐貍能吃人類的丹藥嗎？”

蘇瑾眉梢微挑，笑道：“狐貍終究要化形成人，想來人類的東西，它也能用。”她的目光在紅狐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

微寧在儲物空間里翻找片刻，動作輕緩地取出一個青花瓷瓶，遞到紅狐面前。瓷瓶上繪著精致的山水畫，一看就不是凡品。

“修煉用的丹藥還剩這一瓶，啟智丹需待我返回洞府煉就。”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遲疑，“不過成功與否，我也沒把握。”

蘇瑾眼珠一轉，說道：“不如這樣，你們隨我們回三玄山，等丹藥煉好就能拿到。”她看了看小丹，又看了看紅狐，“否則你們一個是妖一個是鬼，日后我們上哪兒找你們去？”

紅狐眼中寒光一閃，四爪著地，警惕地盯著她們。它的尾巴微微炸毛，身體緊繃，隨時準備逃跑：“人心難測，你們是不是想把我們騙到你們的地盤？”

“你想多了，”蘇瑾輕笑，聲音如同清泉叮咚，“你連我大師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小丹也不是我的對手。要動手的話，在這里就夠了，何必多此一舉？”

月光下，紅狐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愣了愣，發現她說得在理，這才重新坐下，但尾巴依然警惕地甩動著：“三玄山有多遠？”

“不算太遠。”蘇瑾正色道，她的表情突然變得鄭重起來，“如果你愿意去，我還可以送你一本《道德經》。”

“《道德經》？”紅狐的耳朵豎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名字很感興趣。

“不錯，此乃我道門至高典籍。”蘇瑾一臉鄭重，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你既然想要開智化形，這本經書對你大有裨益。”

紅狐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就像兩顆明亮的寶石：“這么重要的經書，你就愿意給我？”它的尾巴不自覺地搖晃起來，顯然心情很好。

“因為你值得。”蘇瑾微笑，目光柔和，“你修至三尾之境竟能不染因果業障，還愿意幫助小丹，可見心性純良。這樣的天賦，就是道祖見了也會喜歡。”

被這么一夸，紅狐頓時得意起來，三條尾巴高高翹起，毛發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那是，我從不吃人，兔子肉都比人肉香。”它挺起胸膛，“我志在成為一代狐俠，專門懲治惡人。”

“好，到了三玄山，我便將這部《道德經》完璧相贈。”蘇瑾笑著應承。

“成交！”紅狐爽快地答應了。

小丹在一旁躊躇不定，欲言又止。

“怎么了？”紅狐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那個……《道德經》……”小丹吞吞吐吐，眼神飄忽，“好像在書店就能買到……”

“此言差矣，”紅狐道，“自己買到的《道德經》和正統道家修行人贈與的《道德經》，不可相提并論，對我們妖族的幫助也不同，有道家正統修行人的加持，才能將《道德經》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原來如此，小丹恍然大悟。

蘇瑾已經蹲到她們面前，眼中帶著期待：“此刻能與我分享你們的修煉之法了么？”

不等小丹阻止，紅狐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很簡單，不過是吸納月精與陰煞罷了，這是我族血脈傳承……”它說得很詳細，顯然對這套功法了如指掌。

小丹急得直撓頭，虛幻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總覺得哪里不對。等紅狐說完才猛然驚醒：“等等！我們還未商議報酬！除了丹藥，你還得給錢！”

蘇瑾笑瞇瞇地摸著紅狐的尾巴，手指穿過那柔軟的毛發：“功法我已經聽到了。不過放心，我這個道長最講信用，你們索要何等代價？”

“當然要人間的錢！”小丹搶著說，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紅顏姐姐以后化形了要用錢的。”

“你們要多少？”蘇瑾問得很直接。

這一問，可把小丹和紅狐難住了。她們對人間物價一無所知，這功法又該值多少？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

“二……二十兩？”小丹試探著說，聲音中帶著不確定。

這錢夠紅顏化形后生活一年了吧？她暗自盤算，卻又覺得自己可能要價太低。

“對，二十兩！”紅狐也跟著喊，顯然是在附和小丹的話。

蘇瑾取出銀票，卻被小丹拒絕：“要銀子，銅錢也行。”她的語氣堅定，顯然對紙質銀票并不信任。

最后是微虛借了二十兩銀子給蘇瑾。銀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澤。

紅狐張口一吞，銀子就不見了。三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它的肚子，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竟然開創了一方異界？”蘇瑾驚訝道。

“你們不也有嗎？”紅狐不以為然地甩了甩尾巴。

蘇瑾若有所思。她們的異空間都是借助外物，唯有大師兄能在身上開辟空間。這狐貍倒是有意思。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追問道。

“修出第三條尾巴時就自然會了。”紅狐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蘇瑾暗自思忖，看來這是妖族的天賦。她的目光在紅狐身上流連，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微虛：“要不問問大師伯？”

“他只會讓我安心修煉，少想這些。”蘇瑾往外瞥了眼，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三師兄可安撫好四師姐了？”

“沒想好。”微虛搖頭。

“你們去幫幫忙。”

微寧連連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畏懼：“四師叔罵人太厲害了。”

微虛起身，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那我去看看。”

蘇瑾和微寧用敬佩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孟秋正陪清微看星星，聽到腳步聲回頭：“談完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嗯，小師叔用丹藥和銀子換了功法，還邀她們去三玄山等開智丹。”微虛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清微眉頭微皺，星光映照在她清冷的面容上。

孟秋恍然：“她已經拿到功法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

“小師妹也太厲害啊。”他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這一鬼一狐也太單純，就不怕被騙去煉丹？”

“小師叔心地純良，哪會想這些。”微虛為蘇瑾辯解，“是三師叔你想得太多。”

“你直說我心黑得了。”孟秋笑道，有些自嘲的說道，“還有事？”

“四師叔餓了，你去做點吃的吧，讓我陪四師叔仰望星空。”微虛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孟秋看向清微，見她默許，才嘀咕著起身：“你們已然懈怠至此。”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