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玄山不是向來大的帶小的嗎？清微承了這么多恩情，現在正該報答。”

李掌柜聽得直皺眉，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她在青云崖修煉十六年，李家對她也不薄，她咋不知道知恩圖報？”

道長笑而不語，轉身收起自己的靈符。

“你的上等符夠用嗎？”李掌柜突然問，“若是不夠，我給你留一些符咒防身。”

“二十兩一張？”道長停下收拾的動作，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掌柜一眼。

李掌柜臉色一沉，“仙源閣的上等符向來三十到五十兩，品質有保證。”

“蘇瑾賣的也是上等符，我們相信三玄山。”道長的語氣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最終，李掌柜還是以二十兩的虧本價賣了幾張特殊靈符，算是答謝道長的坦誠。看著道長離去的背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市場被搶，仙源閣只能另尋出路。李掌柜召集管事商議對策，其女兒李管事便早早下山幫忙。

深夜的山路上，李管事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她實在太累了，根本顧不上檢查凈衣閣。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人叫醒。匆匆趕到凈衣閣，只見晾衣繩上零星掛著幾件衣服，遠不及平日的數量。

“蘇師妹說要賠，我們自然信她。”有人遞來一張紙條，語氣中帶著不滿，“但這種事怎能由她來處理？若不是我們仔細看，誰知道發生了什么？”

“凈衣閣是怎么做事的？不管這事是不是蘇師妹造成的，都該由你們來交代。”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道。

李管事連連點頭認錯，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等人都走后，她咬牙切齒地喊道：“蘇瑾！”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

蘇瑾一下課就來領任務，迎面對上李管事冒火的眼神，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

“你笑什么？把衣服洗壞很好笑？”李管事冷聲問道。

“不不不，我這是討好您呢。”蘇瑾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哼，你也會討好人？為什么不及時向我匯報？”

“我來找過您啊，”蘇瑾無辜地說，眼睛眨啊眨的，“您一直不在。”

李管事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怎么洗的？該不會是你有意為之？”

“我怎么會故意？”蘇瑾苦著臉，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委屈，“您知道我多愛錢，這次賠錢賠得我心都疼。”

李管事想想也是，這個摳門鬼怎么可能故意。她看著蘇瑾那張裝可憐的臉，心中的火氣消了一半。

“從今天起，每天洗三桶，再洗壞加倍罰！”

“總得有個限額吧？”蘇瑾立刻抗議，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萬一衣服本來就舊了呢？單身師兄的道袍穿十年八年，再結實也會松朽啊。”

李管事沉默片刻，目光在蘇瑾臉上停留了幾秒，“每次最多壞兩件，否則還是加倍。”

蘇瑾這才應下，挑起三只木桶往外走。黑貓輕巧地跳上她的肩膀，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來。

“我都這么累了，你還往上站，一點貓的自覺都沒有。”蘇瑾嘟囔著。

“你這是遷怒，”黑貓慵懶地說，尾巴輕輕掃過蘇瑾的臉頰，“咱倆這交情又不是一朝一夕，你還在乎這點小事？”

微虛微寧迎上來問：“小師叔被罵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關切。

“天天都得多刷一桶。”蘇瑾嘆了口氣。

“要不還是用法術吧？”微虛說，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三個人一起，一會功夫就完事了。”

蘇瑾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現在是做試驗的好機會，等罰期過了，哪還有這么多衣服給我試？”

“今天還試？”

“今晚先改造木桶，明天再來。”

微虛微寧對視一眼，既心疼又佩服她的執著。

回到碧云院，蘇瑾立刻著手改造。這次她選擇在單層木桶內壁刻畫陣法，不再追求讓桶轉動，而是讓桶內的水流產生動力。

她還加入了重力陣法，用來壓縮衣物中的水分，增強甩洗效果。陣法的符文在木桶內壁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蹲在桶里規劃完兩個陣法的布局，蘇瑾開始準備材料，卻發現青金石用完了。她皺著眉頭翻找了好久，最后只能放棄。

“上次給我煉護體丹用了。”微寧不好意思地說，臉上帶著歉意。

三人在修真院里轉了一圈，誰都沒有存貨。眼看年終考試將至，大家都在囤積煉丹材料。院子里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第二天下山采購，發現青金石漲價不少。本著不讓外人賺錢的原則，蘇瑾來到玄物齋。店內陳設簡單，卻整齊干凈。

“三百文一錢。”王掌柜開價，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仙源閣也是這個價，你們小店不該便宜點？”蘇瑾討價還價道。

“我們的質量更好，您看。”王掌柜打開匣子，里面的青金石泛著淡淡的藍光。

蘇瑾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青金石，晶瑩剔透的石頭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藍光。她微蹙眉頭，心中暗自盤算著價格的漲幅。

三百文一錢，比之前整整貴了五成。她抬眼看向對面笑容可掬的王掌柜，唇角微揚：“這漲得也太狠了些。”

“沒辦法啊。”王掌柜攤了攤手，一臉無奈，“最近行情就是這樣，我這都已經壓到最低了。”

蘇瑾從袖中取出一張十兩銀票，動作利落地放在柜臺上：“也罷，看在你這么多年老主顧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誒，等等。”王掌柜接過銀票時，眼角的笑紋堆疊得更深了，“小仙長要是希望更實惠的價格，可以繞過商鋪，私下交易，省去了商鋪的稅錢，你看如何？”

這話讓蘇瑾的動作一頓，她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王掌柜：“你在胡說什么？那些金銀礦的稅銀可是要交到國庫的，這可是全民血汗錢，也是我們的錢！”

王掌柜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手中的銀票也不自覺地攥緊了些。

“就算是進了皇帝私庫，這事關系咱們切身利益。”蘇瑾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以為小皇帝沒錢了會怎樣？他會委屈自己，還是從國庫里掏錢？”

一旁正在挑選物品的客人聽到這番話，不由得豎起了耳朵。王掌柜的表情越發僵硬，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小仙長說得是。”他干笑兩聲，手忙腳亂地開始找零錢。

蘇瑾將找回的錢和青金石收入袖中，見他一臉失落，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要不你就把剛才的話都忘了吧，說不定心情就好了。”

“哪還笑得出來？”王掌柜長嘆一聲，擦了擦額頭的汗，“知道那些錢里也有我的份，這心里就跟堵了塊石頭似的。”

“這就對了。”蘇瑾眼珠一轉，湊近柜臺，壓低聲音道，“既然你也體會到被偷錢的感受了，不如便宜點，再加點青金石唄？”

“去去去！”王掌柜連連擺手，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我進價都漲了，原價賣給你，那不是要我虧本？再說了，你這不是明擺著趁火打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