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想當青云崖的家,干嘛從下往上慢慢經營?”蘇瑾眨了眨眼,“我想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結交,就得攀附高層大佬,抱上大腿有靠山,省事又省力。”
比如李留真。
現成的靠山不就在眼前?只要和李留真走得近,連李文明都得對她客氣幾分。而且這條路她已經鋪好了——李留真現在每月還在吃三玄山寄來的藥。
那位負責遞送丹藥的師弟從三玄山歸來,不僅帶回了李留真的藥,還有好幾個包裹,都是趙無塵給蘇瑾三人準備的。包裹里裝著各種靈藥、法器,還有一些日常用品。
蘇瑾抱著劍匣和銀票盒子,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山間的風帶著潮濕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她卻渾然不覺,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
路過藥圃時,幾個小道童正在采摘藥材。見到蘇瑾,他們紛紛行禮:“見過蘇師叔。”
“今天采的什么藥?”蘇瑾停下腳步,笑瞇瞇地問。
“回蘇師叔,是靈芝和何首烏。”一個小道童舉起籃子給她看。
蘇瑾點點頭:“記得采完藥要把土培好,別傷了根系。”說完又從袖中掏出幾顆糖果分給他們。
“謝謝蘇師叔!”小道童們歡天喜地地接過糖果。
繼續往前走,遠遠就看見歐林站在廊下整理藥材。他身邊堆著幾筐新鮮的草藥,正一株株地分揀著。
“蘇師妹今日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歐林抬頭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天氣多好啊,這樣的日子出門最舒服了。”蘇瑾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說。
歐林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又看看她懷里抱著的劍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搖搖頭,繼續低頭整理藥材。
回到房間,蘇瑾小心翼翼地放下銀票盒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劍匣。劍身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她輕輕一彈,劍身發出清越悠長的鳴聲,余音繚繞,久久不散。
“真好聽。”蘇瑾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劍身,手指輕輕描摹著劍身上的紋路。這把劍的氣質太過鋒芒畢露,需要好好調教才行。
她取出一塊上好的軟布,仔細地擦拭著劍身。擦拭完畢,她又取出一瓶劍油,小心地涂抹在劍身上。
“得讓你變得內斂一些,藏鋒于鞘才是上上之選。”蘇瑾輕聲說道,仿佛在和劍對話。
想到養劍的事,蘇瑾立刻坐到案前,鋪開宣紙,研墨提筆。她上輩子倒是能騰云駕霧,但用的都是些普通物件,還真沒養過劍。這事非得請教趙無塵不可。
“大師兄:
弟子蘇瑾叩見。
今幸得一把好劍,然不知如何養護。還請大師兄指點。劍性烈,鋒芒太盛,該如何調教才能令其收斂鋒芒?又該用何種劍油最為合適?”
寫完養劍的問題,蘇瑾又把銀票數了一遍。她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張銀票都展平,按照面額大小排列整齊,然后在信中詳細記錄了數目。
“大師兄,我們三玄山這下可真的發財了!光是賣給李留真的藥,就夠養活整個三玄山了。山上的藥圃可以擴建,道觀也該修繕一番了。”
提筆時,她想起三師兄和四師姐的境況,筆尖頓了頓:“三師兄和四師姐就別再出去賺錢了,讓他們回山吧。看著他們每日在外奔波,太辛苦了。”
寫到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趕緊又加了一句:“對了大師兄,趙煥的度牒考試過了嗎?”
……
趙無塵展開信紙,看到最后一句話,不禁莞爾:“這孩子總算想起來問了。”
“大師兄,你不也是現在才想起來問?”孟忠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銅錢。
“我這是相信趙煥的能力。”趙無塵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再說最近事情太多,李留真的藥方要配,小師妹又遇到了噬元蠱,我這把老骨頭忙不過來。”
孟忠放下銅錢,面色凝重:“幸好趙煥性子開朗,要換了別人,怕是早就怨恨上了。”
說到趙煥的考試,孟忠的表情更加嚴肅:“今年朝廷只給玄錄司十個名額,現在已經內定了八個,就剩兩個位置了。”
“什么?”趙無塵猛地站起身,茶杯被他一掌拍得震得跳起,“他們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外面留啊!”
孟忠嘆了口氣,起身踱到窗前:“我正在爭取把剩下的兩個名額留給外面考生。”
他望著窗外的雨幕,猶豫了一下,又說:“其實,我還有個主意……”
“說。”
“皇上最近很看重云陵之戰,如果趙煥能在面圣時暗示支持……”
“不行!”趙無塵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戰爭的因果太重,我不能讓趙煥摻和進去。”
孟忠愣了一下,隨即醒悟:“是我考慮不周了。”
“那現在怎么辦?”他轉過身,看向趙無塵。
趙無塵沉吟片刻,提筆蘸墨:“讓小師妹給趙煥寫封信吧,她最會給人信心了。”
“就只是寫信鼓勵?”孟忠有些不確定地問。
“自信比什么都重要。”趙無塵一邊寫一邊說,“對了,你這一年多在京城,修為毫無長進。”趙無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責備。
“大師兄,我是來和你商議趙煥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孟忠無奈得搖了搖頭。
趙無塵負手而立,目光深邃:“你看看你,整日為這些俗事操心,道心都被熏黑了。不如辭官回山,這三玄山上風景秀麗,采藥煉丹足夠我們逍遙一生。”
話音未落,山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官服的信使快步而來,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著光。
“孟大人!”信使氣喘吁吁地遞上一封火漆封印的公文。
孟忠接過公文,拆開一看,眉頭頓時緊鎖。
“發生什么事了?”趙無塵走近幾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朝廷剛打贏了云陵宣慰司,但軍中出現了怪事。”孟忠的聲音低沉,“有士兵變成了‘蟲人',體內五臟六腑盡空,只剩一層皮囊。”
“噬元蠱!”趙無塵猛地轉身,道袍翻飛,“你小師妹前幾日在青云崖抓到一個攜帶源蠱的人,這事非同小可。”
孟忠將公文折好,:“我這就寫信給朝廷,把人帶去云南。不過小師妹的事得隱去,以免引來錦衣衛注意。”
“給她做個避占吧。”趙無塵沉思片刻道,“她在青云崖太出風頭了,這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
當天傍晚,孟忠收拾行裝,背上大包小包的衣物藥材。他的道童知墨跟在身后,看著自家師父那副模樣,欲言又止。
“師父……”知墨終于忍不住開口,“您這樣……不太合適吧?”
孟忠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有什么不合適的?當年我在修真院讀書時,你大師伯就是這樣來看我的。”
穿過青云崖學宮的竹林,四周熱鬧非凡。三兩個身著道袍的少年在追逐打鬧,遠處有人在比劍,劍氣縱橫,引得周圍人不時發出驚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