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進入閣內。
天律閣布滿仙界律法典籍，燭火將閣里照的格外明亮。
閣內，仙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下來：“誅妖令——可成？”
“啟稟陛下，妖王重傷遁逃，余孽已清。”玄淵單膝跪地，雙手交疊于胸前，脊背筆直如劍。
“以你的能力，區區妖王還能遁逃？”仙帝言語里，譏諷味道拉滿。
“臣能力不足，望仙帝責罰。”
“再給你三個月時間，將妖王頭提來。”仙帝聲如碎玉投冰，回蕩在天律閣。
“臣告退。”
玄淵進入閣內的這段時間，沒有看見任何仙帝的影子，只有冰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天律閣。
連仙帝都對這誅妖令如此重視。
不過是一直藏匿于南疆的女妖王，未掀起什么大風大浪來，卻執意要捉拿。
仙帝親自召見，就只是為了詢問誅妖令成未成？
那女人有什么秘密？
玄淵再次回到南疆葬仙涯時，青婳已蛻皮出關數日。
葬仙涯的妖氣相比其他地方，尤為濃郁。玄淵找尋無果，也未曾看見有妖精的影子。
距離最近的妖族部落駐地空蕩蕩的，山洞內還殘留了些妖族生活過的痕跡。
想來妖王青婳帶著族人一道跑了。
跑又能跑多遠呢？
玄淵走到高處的王座。石頭堆砌成的王座，細細聞還有一絲紅蓮的味道。
這還有散落的黑色發絲，想必就是那妖王的。
玄淵捻起發絲，聞了聞。
不免想起那日青婳長發及踝的模樣，以及咬上她柔軟脖頸觸感，還有袖中的香味。
玄淵越發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腦內閃過這些片段，耳尖有些泛紅起來。
不過是個妖物，怎么就……
紅蓮味道極淡，想來已經搬離有些時日了。
玄淵抬頭，發現這王座上有一行字跡。
“離殤鎮等你。”
看來青婳早已料到玄淵會來此處找她，給他留下來線索。
凡界，到是聰明。
在凡人面前動手極為受限，若是用法力打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只怕會多生事端，以及沾染不必要因果。
想來這妖王就是要他在凡界難以施展身手，抓捕她只會更加麻煩。
但如今這般局面，那便看看這妖女要耍什么花招！
她身上的秘密，以及她的血能解我的寒毒，這背后究竟藏了些什么？
玄淵揮手，將字跡抹除。
玄淵現在的疑問越來越多，隱隱覺得這背后藏著的不是那么簡單。
–
靠近南疆邊界的一小鎮——離殤鎮。
“這幾日陰雨連綿，也不見得停息。最近這鎮上都沒什么人。”
一穿著粗布麻衣戴著斗笠的商販挑著自己裝著滿滿的扁擔，一邊走一邊和旁邊的另一個小商販聊天。
“早點回去吧，不要在街上逗留，這幾日我聽說鎮子西邊出幾條人命了。”說話的這小販戴著頂草帽，衣服都被這綿綿細雨浸透了。
他將自己的沒販賣出去的小青菜裝好，打算挑著扁擔回去。
“你這么一說最近是有些不太平，聽說是這三月節要來了，有鬼要出來吸人氣了。快走快走吧，瘆人的慌。”小商販越說，臉上表情做出害怕的樣子。
“你先走一步，我收拾好便走。”
“哎呀這下雨天的，街上沒人，我果子也賣不出去咯~”戴斗笠商販步子快了起來。
一襲白衣男子坐在二樓茶樓的窗戶邊，將那兩人說的話一字不漏聽進耳朵里。
鬼吸人氣？
男子拿著茶杯往嘴里送，喝了兩口。
“小二。”男子敲了敲桌子，示意小二過來。
“客官，請問還需要些什么。”小二將帕子搭肩上，笑臉盈盈，“如意樓還有上好的酒，一流的菜品，不知客官想吃什么？”
“這三月節是個什么？鎮的西邊有什么？”
“客官，這你就問對人了。看客官這身打扮不像本地人，可能有所不知。
來到此地的大多是躲避戰亂的流民后裔。傳說是祖上因為戰亂逃亡，尋到此地，這也是離殤鎮名字的由來。
此地起初荒涼不堪，沒有人煙，南邊隔著是茫茫大海。每年一到三月，便陰雨綿綿，且頻常發生怪事。至于怎么個怪法，每年都有不同的說法。
有人就傳言說此地本是某位仙人的領地，流民闖來，擾了仙人清凈，惹惱了仙人。仙人就背地嚇唬我們這些老百姓。
后來這鎮的西南方不遠處建立起一修煉宗派——無相門。漸漸的這怪事就少了些，大家都認為是無相門在保護百姓，便在三月初三那天定為三月節，供奉無相門。”
這店小二看白衣男子喝完茶，又給倒了一杯茶。
“供奉宗派？”
“是的是的，鎮上每年都會籌集錢財，在三月三那天一齊交給無相門。”
“正派宗門還會收取錢財？”只怕不是什么正經宗派。
“你可見過一面容俊麗的女子？右手系有雪玉鈴鐺？”
這白衣男子正是玄淵。
“客官，您看我這口水都說干了，是否該給點……”小二伸出食指拇指揉搓，示意這衣著不凡的男子能給點小費。
玄淵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凡界是用銀子交易，從乾坤袖里掏出塊碎銀，放到桌上。
小二欲伸手拿，但玄淵沒有直接給的意思。
“說。”
“客官所說的女子我到是前兩日見過。她來我們店吃了五盤牛肉，我記的可清楚了。”小二想了想說道。
怪能吃的。玄淵嘴角不經意扯了扯。
“你可看清楚了，她右手是否系有雪玉鈴鐺。”
“客官，這包沒錯的，這女子只吃牛肉不喝酒。長相確實一副皎好的面容，跟仙女下凡一般，”小二露出癡笑，頓了頓又說，“穿著的一襲黑紗紅裙，惹眼的很。”
“往哪里去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二不好意思撓撓頭，“客官，要不還是給您上點好酒好菜吧。”
“你下去吧。”
“謝謝客官！”說著店小二拿起桌上的銀子擦了擦，放嘴里咬了咬，就立馬放入懷里，動作一氣呵成。
“您要是需要什么喚小的就是，小的會立馬趕來。”
“等等。”
玄淵又想起剛剛那倆小販說的話——“鬼吸人氣”。
鬼？這是南疆邊界。
鬼只有靈體，或許確實可以嚇嚇人，吸人氣。但是在妖族領域附近，若不怕死，到處晃蕩也沒什么問題。
“誒，您還有什么吩咐。”小二一聽，挪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聽說最近鎮上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