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青婳算到自己距離蛻皮之日還有一月有余。

一想到這焚心之疼，還沒疼，似乎全身都要皮肉炸開一般。這蛻皮的焚心之疼一次比一次難熬，青婳著實有些吃不消了。

青婳在此之前，聽黑虎山那老山羊說，她這蛻皮本不應該出現焚心之疼，但既然出現了，那便是有些問題。

可那老山羊診斷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老山羊看妖王神色陰郁，有些后背發涼。他腦瓜子一轉，就想起這傳聞有叫九霄蓮的靈草，能治各種病痛。

但這靈草不長于凡間，也不長于妖魔地界，而是九霄之上。

仙界分為上三天，中三天，以及下三天。下三天魚龍混雜，散仙飛升者、靈獸、半仙等都住這一層；中三天則是天刑臺、煉器閣、瑯嬛閣等仙界機構，管理秩序維持仙界運轉的重要中樞；這上三天則是位高權重的神官居住之地。

山羊老頭神神叨叨講出這靈草又半天不說具體在哪里，青婳聽的有些煩，皺起好看的眉頭，眼神微瞇，露出些殺氣來。

“看在你年紀大了，才認真聽你講，你賣起關子又是什么意思？”

那老山羊道：“誒，殿下，此話怎講。只是這九霄蓮的位置實屬危險啊！還望陛下慎重考慮。”

青婳青蔥的手指搖晃著茶杯，略有些不耐煩道：“你先說與我聽，我再考慮考慮此事是否可行。”

“在那天刑臺執法尊的洞府內。”

“那確實有幾分危險。就這些？”青婳起身欲走。

“是的。若是老身有新的消息進展，必定通知殿下。”老頭跟隨起身，向青婳作揖。

中三天也能混進去，只是略微麻煩些。天刑臺執法尊，聽起來有些棘手。

下三天到無明墟黑市倒是可以去探探情況。黑市魚龍混雜，容易進去。

過了幾日青婳便喬裝化形的靈獸進入了那黑市。

無明墟懸浮在仙界最底層的“無間海”上空，由上古神獸鯤鵬的尸骨托起。此處常年陰云漫布，那透出的一絲光便是黑市的入口之處。

青婳一進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黑霧霧罩著一塊發光的牌匾——“無明墟”。

除此之外內里就有些看不真切了。青婳打量著四周，雖說來這黑市也不是第一次了。

“客官，來瞧一瞧嘞，典當良心，利息公道！”帶著獠牙面具男子在鋪子里吆喝。

“客官，誒誒，別走，我這價格公道實惠！這可是千年的雪域冰晶靈芝，稀罕物啊！”

……

青婳小心謹慎穿梭在這黑市之中。

說是黑市，倒不如說是鬼市。內里陰暗的色調，隱隱有一層薄霧籠罩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鋪子里的商販都帶著各種各樣的面具，面具隔絕了法力探查，無法知道這面具之下究竟是人是仙。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面具讓人一看就感覺到不舒服，一股生人勿近的樣子;有些則滑稽臉，笑臉盈盈等待顧客。

無明墟總共有五層，第一層就是青婳進來所看到，陰暗，嘈雜的黑市。第一層多為普通商販，東西賣的大多都是實物，有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等等。第二層骨鈴坊，販賣的是一些神器，或者贓物。第三層剜心巷，多是記憶與情感的買賣。第四層燼書齋，整層布滿了秘術典籍，禁術符咒。第五層則是千機閣，世間的消息都能從此處獲得，但獲取代價也不小。

青婳本想著執法尊這等人物應該是這九天名人，可逛了黑市半天，也未曾聽見有人提起。

若自己貿然問，又怕旁人起疑。

忽然察覺背后有人。

“上仙，閣主請你到樓上一敘。”

青婳轉頭，便看見一五尺高的小人對她做揖。

不說也知道，這閣主聞著味就找來，說他是狗也不為過。

小人在前面帶路，青婳跟著上到閣樓第五層——千機閣。

“上仙請進，墟主大人在里面等候多時了。”

青婳點頭，推門踏入的一瞬間切換回原本的模樣。

“妖王大人好雅興，來我黑市做客也不提前知會一下，我好為妖王大人準備一番。”

青婳落座到墟主對面，不客氣的將茶杯移至俊美男子面前。

“既然是待客，也該倒杯茶吧。”

“你我之間還如此客氣，沒必要吧。”男子嘴上說著，手里卻拿起茶壺給杯里注茶。

“百里，你是狗嗎，這都知道我來了？”青婳輕笑一聲。

“誒，妖王大人何出此言，不過是大人的紅蓮味道讓百里比較敏感罷了。”

此人是無明墟掌權人，名為百里晦夜。聽聞是三界除名之人，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至于他究竟是誰，從哪里來，青婳也不得而知。

此前百里晦夜在妖域開店。妖域大部分地方都是青婳掌權，也是那時兩人才漸漸熟識起來。

如今幾百年過去了，這百里晦夜又在九霄做上了買賣。

“果真是狗鼻子。”青婳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摩挲著杯口。

“此次大人來，莫不是在找什么東西？有什么需要的，大人盡管說便是。能幫到大人的，百里自然也不會吝嗇。”

百里晦夜說完抿了一口杯里的茶。

“百里什么時候會做虧錢的買賣了？倒是有些稀罕。”

“為妖王大人做事，是百里的榮幸。”百里晦夜的眼卻閃過一絲狡黠。

“天刑臺執法尊的洞府在哪兒？”

“怎么？那不是妖王的小情人嗎？”

青婳微微皺眉，眼里略帶著點狠厲。

“無關的話還是少說為妙，你知道的，我沒有耐心！”青婳重重放下一口沒喝的茶，茶水順著力道濺到桌上。

“妖王大人莫要生氣，百里這里有張地圖。”

百里晦夜說著，左手施法，一張羊皮紙從靠墻書柜飛至他手上，將其遞給青婳。

青婳展開快速掃了一眼，便合上放百里晦夜面前。

“這次又是需要什么？”

“大人說笑了，不過是盡綿薄之力。”百里晦夜笑得一臉老狐貍樣。

青婳不信他會有這等好心，商人可是最看重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