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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也許我會萬人景仰(求追讀 求月票)

“您是想問,為何我從您的‘君臨天下’中會悟出‘怨憎會’吧?”

寧桓此言一出,穆恩便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你六歲來到史萊克,武魂變異,同時掌握極致之冰與極致之火兩大屬性,修煉速度極快,身體強度更是匪夷所思。”

“你天賦異稟,在內院如魚得水。”

“玄子更是對你寵愛有加。”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你若是生出一副跋扈的脾性,我倒不意外。”

“頂多對你多加敲打,日后必定是棟梁之才。”

“可你太有分寸了。”

“成熟得不像是個孩子。”

“你在旁人眼中的出格之舉,都是經過了仔細地衡量。”

“所以你看似次次出格,卻沒有一次觸碰底線。”

寧桓聽到這里則是插了一句:“那我都這么好了,您還擔心什么?”

“如果你沒有悟出‘怨憎會’的話,我肯定是不擔心的。”穆恩笑了笑。

“我當年悟出‘君臨天下’的時候,意氣風發,覺得自己所向睥睨。”

“戰技,即是我的心境。”

“那,你的心境呢?”

“為什么,有著天縱之姿的你會悟出‘怨憎會’呢?”

穆恩問道,言語之中盡是不解。

寧桓聞言則是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世間之事,諸多惡行,見之不喜、聞之不悅,萬般千種,不順我心。”

“此為怨憎之源。”

“但我不愿避也不愿躲,于是怨憎相會,所以此苦刻骨銘心。”

“和您的‘君臨天下’以睥睨之姿求臣服之效不同。”

“‘怨憎會’不求臣服,只行殺伐。“

“以殺止怨,以殺息憎。”

“遇事不喜,應事變,而非我變。”

寧桓頓了一頓然后說道:“其實細細想來我對您老也是有不少怨憎的。”

“哦?對我還有怨憎?說來聽聽。”穆恩聞言也不惱怒只覺有趣。

“您明知日月帝國即將大軍壓境,為何不去阻止?”寧桓問道。

“舉國之力,非我一人能抗,日月帝國中已經出現能夠威脅到我的多人魂導器了。”穆恩嘆息道。

在他年輕的時候,極限斗羅的修為還是能夠縱橫天下,所向無敵的。

沒想到在他老了之后,這世上竟然真的出現了能夠威脅到他的魂導器。

好似這過往近萬年魂導器研究的積累,就在這幾十年內,迎來了爆發,產生了質變。

不過寧桓倒是很煞風景地繼續問道:“您一人之力不夠,那就再找一人便是。”

“再找一人?玄子他距離極限斗羅還有一段距離,而等到他突破的時候,我應該也已經時日無多了。”穆恩笑了笑。

“我不是說玄老,我是說,那位和您齊名的龍皇斗羅,龍逍遙前輩。”寧桓說道。

“龍逍遙?你是如何知道他的?”穆恩聞言很是詫異。

“您和他的事跡在內院的藏書館中到處都是,我又愛看書,知道也很正常。”寧桓攤了攤手。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龍逍遙還活著呢?若是他已經死了呢?”穆恩問道。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請您思考一下…”寧桓欲言又止。

“思考什么?”穆恩問道。

“您這個年紀,還能有幾個活著的老朋友?還是多年不見的那種?”

“您不會在宿舍門口曬太陽曬久了就真覺得自己是年輕人了吧?”

“您是極限斗羅都大限將至了,您那一代人不是極限斗羅的話,現在還能活著嗎?”寧桓說道。

穆恩聞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釋懷地一笑:“是啊,我這個年紀,我們那一代人確實不剩幾個了。”

“而根據以上的信息,我猜測您的那位老朋友應該就是龍皇斗羅龍逍遙。”

“因為據我所知,在您那代人中也只有他最有可能突破極限斗羅。”寧桓說道。

穆恩聞言,沉默許久,像是想起了些陳年舊事。

良久之后,他才說道:“可即便我和逍遙聯手,也未必能阻擋日月帝國的大軍。”

“您看,這就是您的思路出了問題。”寧桓聞言立馬說道。

“兩位極限斗羅,還是能施展武魂融合技的極限斗羅,為什么一定要與大軍正面對抗呢?”

“您不能把日月帝國視作一個整體,更不能把國家擬人化。”

“您不需要全殲日月帝國的大軍,您只要把那些想發動戰爭的日月帝國權貴都殺光就好。”

“誰上位殺誰!”

“誰掌權殺誰!”

“誰主戰殺誰!”

“把鷹派都殺完,剩下的自然就是鴿派。”

“那些鷹派敢發動戰爭是因為他們自覺,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棋手。”

“底下人的命,他們根本都不在乎。”

“在他們眼里,戰爭不過是場游戲,戰場不過是個棋盤,在戰場上搏命的普通人也不過是能隨意拋棄的棋子。”

“流血的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才不會在乎。”

“他們是掌握權力的人,他們會站在山頂上看一場戰爭。”

“看人像螞蟻一樣互相踐踏、傾軋。”

“火焰、疼痛、吼叫、恐懼…”

“這些他們都感受不到,因為血和火離他們太遠。”

“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權力者,但暴力握在你我這樣的人手中。”

“虛假的權力在足夠大的暴力面前不堪一擊。”

“于我們而言,他們才是山腳下的螞蟻。”

寧桓淡淡說道。

“那會血流成河。”穆恩說道。

“總比一場戰爭死的人少。”寧桓直視著穆恩的眼睛。

“這解決不了問題,總會有新的當權者想要戰爭。”穆恩搖了搖頭。

“殺邪魂師也解決不了問題,總會有新的邪魂師出現。”寧桓依舊堅定。

“這就是你的怨憎所在?”穆恩問道。

“這就是我的怨憎所在。”寧桓說道。

“那若是原三大帝國想要戰爭呢?”穆恩又問。

“遇事不喜,應事變,而非我變。”寧桓笑道。

“也許你會舉世皆敵,這樣你也依舊如此?”穆恩也看著寧桓的眼睛,神情認真。

“也許我會萬人景仰,所以我依舊如此。”寧桓說道。

穆恩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寵溺地揉了揉寧桓的頭。

他知道他面前的這個孩子,以后會走上一條很苦的路。

可能孤立無援,可能舉世皆敵。

但寧桓不以為然。

神愛世人?

狗屁!

神只會說:“你已有取死之道!”

寧桓也不愛世人。

他只是愛少數的人,以及厭惡大多數的事。

人生而不平等,所以讓大多數人站起來太難。

但他可以選擇讓所有人都跪下,平等地被恐懼籠罩,平等地被死亡威脅。

沒有高高在上的棋手,只有命如草芥的棋子。

不會再有人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螻蟻。

從此塵骨貴。

而這一切都需要寧桓夠強。

若是寧桓不夠強,等待寧桓的無非一死。

不過,這很公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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