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沾朱砂,邊打邊消魂。”
陸允棠是個狠人!
蘇怡一聽,搖頭擺手驚恐連連后退:“別介別介。”
“那你還不說實話?你確定你是意外淹死的?”
她一聽瞞不過:“跟您說實話吧,我介不是意外淹死的!我是從外地來討生活的,今個老板坑,明兒同事擠兌,后個房租交不起。我尋思著,活著忒沒勁了,干脆……一孟子扎河里得了!”
“姐姐說我慘不慘?道兒也認不全,老家也找不到,連籍貫都記不清了。沒法啊,只能片兒樹葉似的,風往哪吹就往哪兒飄。”蘇怡說的委屈巴巴,那滴豆大的眼淚說流就流。
本身就是水鬼,這淚一流真的是壞掉的水龍頭了,水流的越來越多。
在外淹死屬于橫死,還是自殺的!原本的壽命沒到,沒辦法下地府,只能游蕩到壽命到的那天才能去報道。
我和陸允棠互相看了一眼,說什么我都不可能會收留她的。
剛剛她還想拉我入水來著。
“那你剛剛為什么要害人?”她爪子上來掐我脖子的時候,可不像是假的,如果遇到的不是我,是普通的人,早被她拽到水里了。
“哎喲喂。”蘇怡被嚇得雙手拍大腿,邁著小碎步又靠近了我幾分,曲著雙腳拍打著大腿,皺著五官和我解釋。
“您可誤會了。我介奏不是憋著害人玩,咱奏是嚇唬個膽小的,讓他們給我麻溜兒找個和尚道士念念經,好讓我早點兒投胎,別老在水里當河漂子。”
陸允棠被蘇怡給逗笑,雙手環胸看著她。
“你都當鬼了,不知道就算去地府,也要等到你壽命到了,還得看你生前的積德行善,再決定你什么時候投胎啊?”
“啊?”蘇怡茫然,圓圓的臉露出了氣餒,嘟著嘴看著旁邊的草坪。
她雙手攪動濕噠噠的衣服,帶著哭腔:“早奏知道當鬼也那么費勁,我奏不尋短見了。當人累的跟三孫子賽的,當鬼吧……好嘛,卡半道上啦!上不去下不來的,連個燒紙的都沒有,介奏是活受罪改成死受罪。”
她這個鬼當的是真苦。
可憐兮兮兇巴巴的鬼見多了,那么委屈巴巴的還是第一次見,被蘇怡要哭不哭的模樣,直接戳中笑點。
雖然笑的很不厚道,但是真忍不住。
陸允棠認真想了想:“那你有什么特長?”
“介位姐姐,您算找對人啦!”一說到這個,蘇怡眉飛色舞的開始自我推銷。
“我是水鬼,可以幫人摸河底那些影兒!甭管是淹了什么嘛物件兒、沉了誰家親戚,您言語一聲,我滋一個猛子扎下去,一準兒給您扽上來……”
“甭說河里頭了,奏算下水道,窄得跟耗子洞賽的,我滋要‘呲溜’一下就能躥進去咧。但凡沾點水的地界兒,您了言語一聲,我轉眼給您扽回來……”
“行行行。”陸允棠打斷她的話,“那這樣吧,你跟著我回靈律所。”
我看向陸允棠:“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常年有關于水庫,河水失蹤的案例的來找,你是打算把她留下當助手?”
我們都是行法抓鬼的人,沒辦法去撈尸。我見不得尸體這些東西,一見會導致半年靈力不穩。
因為沒辦法,后面陸允棠也沒再提起過了。
陸允棠點頭:“是啊。我看她心腸不壞,正好有這個需求,到時候也能幫她積福德,投胎也能有個好人家。”
“謝謝了您內,老板仁義。”蘇怡一聽有收留她,直接朝著陸允棠鞠躬。
又沖著我:“謝謝姐姐,多虧了您了,介奏是救命之恩啊,我可得好好念您的好。”
“好了好了。”我攔著她瘋狂的鞠躬,“就是你回頭把普通話練一練,你這一口口音的,聽得我是有點蒙查查。”
蘇怡點頭如搗蒜:“成!成!成!好嘞您了。”
說話間,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
燈光打在他的后背,投射下的影子,漆黑的如同一口將我們吞下的怪物。
當影子的主人靠近我們,蘇怡第一時間躲到陸允棠的身后。
鬼當的沒有鬼樣,雙手撥開,抓著耷拉在臉上的頭發,膽小的伸出個頭看著來人。
蘇怡抓著左右兩邊濕答答的頭發,認真的看了幾眼,又往陸允棠身后躲了躲。
“我滴個乖乖隆地咚,介奏能嚇出我一身白毛汗來!”
我昂頭看跳起來,才能打頭頂的潯策。
“潯策。”陸允棠喊了一句,往旁邊側步,把躲在她身后的蘇怡露出來,雙手在她的旁邊閃閃,“介紹一下,靈律所新成員,蘇怡。”
“蘇怡,這是我們的門面擔當潯策,要好好相處。”
“好么。”一聽是同事,蘇怡興奮的小眼神藏不住,臉笑開了花,雙眼都是崇拜,“跟大仙兒一塊兒上班兒啊?大仙兒介能讓我摸摸嗎?”
蘇怡說著看著陸允棠,可惜這個答案她給不了,于是把目光落在潯策身上。
潯策:“……”
那高冷沉默的回答,把蘇怡嚇得又躲到陸允棠的身后,雙手還抓著她的手臂,只探出個頭。
“哎呦喂,不讓摸就不摸唄,恁么大脾氣干嘛呀!”蘇怡膽小,不敢多說什么,只拿可憐兮兮的眼看著潯策。
“那么晚,怎么還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