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花手里攥著銀行卡,她既不想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又怕真的被掰斷手腳。
見狀我加了一句:“嬸婆可要好好想想,你的腿有事還是沒事啊,機會就一次?!?
“你們欺負老人?!彼B連后退,向周圍的人唱衰我們的不是。
我們家人品怎么樣,全村都是有目共睹的,她的叫喊周圍人不買帳,甚至還勸她。
“蘭花嬸,做人不能那么貪的,你要沒事就把錢還給人家,快回家去別鬧了?!?
“憑什么?就是他們松家沒理,就是她們的問題。”她再次連連后退,腿腳利索得能跑,哪里像是摔腿的樣子。
“能走?那就是沒事!”松糕看向賀東臨,歪頭示意,“掰斷?!?
“好。”賀東臨應聲擼起袖子上前。
常年搬東西照顧葡萄園,賀東臨不說肌肉多發達,但是很壯實,一拳一個小弱雞。
王蘭花嚇得往地上一坐:“救命啊,殺人??!殺人啦!”但是她的哭喊,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媽~媽~”遠遠的有人喊。
“誒~”聽到兒子的聲音,王蘭花從地上起來,朝著周宗盛方向跑去。
“兒子,他們要殺人啦,想要掰斷我的手腳啊,好狠毒的心啊?!?
“我錢都給了,嬸婆是想不付出代價拿錢走?”松糕昂首看著周宗盛,他的臉上掛彩,脖子和臉都有不同程度的抓痕。
看樣子和舒元香打了一架。
松糕忽然咧嘴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盛叔,我想五十萬,能買您一張諒解書嗎?”
周宗盛沒明白,茫然:“你……你你……什么意思?”
“啐——你這人壞透了,你做夢!”周宗盛沒明白,但是王蘭花明白什么意思。
“沒問你,我問的是盛叔。”
王蘭花把手里的卡一丟:“走走走,瞧見這些晦氣騷爛貨,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快走?!?
“走去哪???”周宗盛被弄的一個頭兩頭大質問起來,“元香這會在家里鬧呢,回也回不去?!?
一聽兒媳王蘭花氣得直跺腳:“又是為了那騷爛貨的事情?”
“騷爛貨破爛貨說的那么難聽,你不也是女人嗎?”圍觀里的人也聽不下去了,回應她,“你也是騷爛貨破爛貨嗎?”
剛落話,就聽到一些男人無情的嘲笑聲。
王蘭花臉面過不去,啐了一口打算走。
“媽~”周宗盛實在受不了了,“你就實話實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現在家里搞的雞犬不寧,日子就沒法過了啊?!?
一聽連兒子都沖著自己沒好氣,她哪里受得了,又拍大腿又哭又喊了起來。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為了你有個傳宗接代的根嗎,你還怪起我來了?”哭還不夠,還要上手掐一把泄氣,“你這個沒良心的。”
周宗盛是個遲鈍的人,又或者他完全沒往這方面想。他躲避著王蘭花的掐:“媽你什么意思?周舟的事情真的和你有關系?”
經典的一哭二鬧把式,拍著大腿大聲疾呼:“我一把老骨頭半個身子如入土的人,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斷了香火??!兒啊!”
“蘭花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周舟怎么都三歲了,你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嗎?女孩就女孩,再生不就可以啦。”
“你懂什么?”朝著說話的街鄰吼叫,王蘭花依舊認為自己沒錯。
“我們家代代單傳,我去算過了!說我家孩子是有定數的,自從生了那賠錢貨后,三年了都沒動靜,一死就懷了孫子。就是她搶占了我們家孫子的位置,所以我的孫子才不來的。這個位置要她讓出來,她必須要死?!?
“你容不下她可以送人,白白殺害……哎……”說話的人,都是當母親的人,言語中透著不忍,接連搖頭嘴里說著可憐。
“只要她活著就會占了我孫子的位置,我們周家不能斷了香火,所以她必須死?!?
“你無知?!蔽遗?,氣焰上漲沖得自己后背發熱,即便是在冷風中,也出了細密的汗珠。
“人家說的有定數,是讓你不要著急,時候到了自然就到了,不是讓你無故去殘害一個生命。她被你活生生的砍掉頭顱,然后丟棄荒野,你不殘忍嗎?”
“我不管?!蓖跆m花進入瘋狂咆哮模式,“我只要我周家有香火延續,這是我的責任。死了我才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我忍不住吐出兩個字:“病態!”
王蘭花的態度,讓我不禁想到了那句:棄嬰塔里沒有男嬰。周家竹林遺棄的,也都是女嬰!
忽然,我感覺到了,成千上萬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