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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新刻一遍給本小姐看看

林風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可是,我宗的那位陣道師,還是凡人......”

“凡人?”洛昭昭眉梢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不錯,洛巡查使若是不信,我現在便可喚他前來。”

洛昭昭略一沉吟,微微頷首:“也好,我倒要看看,能以凡人之軀刻畫出陣紋的是何等人物。”

經過洛昭昭同意,林風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木匠的號碼。

洛昭昭的目光落在那漆黑的金屬物件上,眸中泛起一絲好奇:“你們地星雖靈氣枯竭,倒是在器物之道上另辟蹊徑。此物與傳訊符相似,卻無需靈力催動,倒是有趣。”

林風苦笑一聲:“巡查使見笑了。地星靈氣幾近斷絕,修士難存,我等也只能在凡俗之物上多下些功夫,勉強維持罷了。”

接到林風的電話,李木匠很快就到了。

“林老板,是不是有活了?”李木匠拎著個褪了漆的木工箱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

“林宗主,這就是那位陣道師?”

洛昭昭微微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李鐵山。

眼前這老漢約莫五十來歲,皮膚黝黑粗糙,指節粗大,掌心布滿了老繭,一看就是常年做木工活的手。他身上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甚至連最基礎的引氣入體都沒能達到——的的確確是個凡人。

可一個凡人,怎么可能刻畫出完整的陣紋?

洛昭昭心中狐疑。

她自幼研習陣法,深知陣道之玄妙。所有的陣紋,皆是模擬天地規律而成。雖然各門各派的傳承不同,陣紋的樣式也千差萬別,但萬變不離其宗,其本質都是在摹刻大道痕跡。

陣道一途,自上古以來便有一條鐵則——無靈不成陣。

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要真正刻畫出具有效力的陣紋,最關鍵的一步,便是以靈力為引,溝通天地。

這也是為何陣道師如此稀少——想成為陣道師不僅需要極高的悟性,還必須具備相當的修為。

青云宗祭天臺上的陣紋是最基礎的“引靈陣”,雖然是最基礎的組合陣紋,但是也需要以靈力為引,在刻畫的瞬間溝通天地靈氣。可眼前這個老木匠分明就是一個凡人,沒有靈力如何溝通天地?

“林宗主,莫要開玩笑了。”洛昭昭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卻能刻出必須要以靈氣為引才能完成的陣紋?這等荒謬之事,便是三歲孩童也不會信!”

李鐵山粗糙的手指在木工箱上摩挲了幾下,突然抬頭直視洛昭昭:“這位小姐說的,可是青木臺上那道引靈陣?”他頓了頓,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那確實是小老兒親手所刻。”

洛昭昭廣袖一甩,冷聲道:“空口無憑。”

“小姐若是不信...我可以當場演示。”

李鐵山說著,從木工箱里取出一個油布包,層層揭開后露出一柄刀身纏繞著詭異的血紋暗紅色刻刀。

“這位小姐,太虛云紋確實需以靈氣為引。但地星靈氣斷絕已有千年,我祖上乃青云觀最后一代陣道師,為了不讓這道陣紋失傳,不得已另辟蹊徑。”

話音未落,他又取出一個褪色的漆盒。盒蓋掀開的瞬間,濃重的血腥氣頓時彌漫整個大殿。盒中暗紅色的膏狀物表面,隱約可見細密的銀色光點閃爍。

“這是......”洛昭昭皺了皺眉:“這是...鎮靈石粉末混合妖獸精血?”

“小姐果然好眼力,據我祖上記錄,這確實是鎮靈石混合了一種名為‘赤瞳蟒’的妖獸精血制成的。”

李鐵山環顧四周,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大堂中央那張木茶幾上。

“刻制陣紋對承受材料的要求也很高,尋常材料無法承受陣紋引靈時的沖擊,我看林老板店里這張木桌應當是烏檀木的材質,雖然還是不如昨日那張青木案臺,但也勉強能刻畫陣紋了。”

“不必。烏檀木只是凡材,本巡查使不是吝嗇之人。”洛昭昭冷哼一聲,儲物戒光華一閃,一塊通體瑩白的靈木憑空出現懸浮在半空,“這是黃階靈材‘月華木’,夠你施展了。”

說完,她廣袖翻飛,靈木穩穩落在地面上:“本巡查使倒要看看,一個毫無靈力的凡人,如何在這等靈材上刻畫出完整的引靈陣。”

“不過,這靈材既由本使所出,有些話還是說在前頭為好。若是你這凡人刻不出引靈陣,那本使可要治你們青云宗一個欺瞞之罪,到時候莫說罰款...”說著,洛昭昭玉指輕劃,一道劍氣從她指間迸發而出,將大堂中央的烏檀木桌案切成了兩半。

“便是本使當場拆了你們這青云宗的山門,聯盟也不會過問半句!”

林風額間沁出冷汗,他一把攥住李鐵山的衣袖,將人拽到殿角立柱之后。

“系統,我身上的反探查功能還生效嗎?”

系統光幕迅速閃爍,回應道:

【反探查模塊處于激活狀態,巡查使洛昭昭無法探查到您與李鐵山的對話內容】

林風聞言,心中稍安,他低聲對李鐵山問道:“李師傅,您老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偷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一個月形玉佩的洛昭昭,喉結滾動,“這引靈陣,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李鐵山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包紅塔山,抖出一根后在布滿老繭的掌心轉了兩圈,隨后動作嫻熟地將煙卷別在了右耳后:“放心吧,老頭子這雙手,刻過的木頭比你吃過的米還多...”

這我哪能放心啊!

林風心里著急,他要的是百分百的成功率,本來他對陣道了解不深,可剛剛洛昭昭的話語里可以聽出來,陣道一途極其看重修為和天賦,李鐵山一個凡人,雖然昨天是刻出了一個引靈陣,但是那可是刻廢了好幾張案臺才成功的。

而且,今天所用的材料可是黃階靈木,他真的能一次成功嗎?

李鐵山也不廢話,走到月華木前,從耳后取下那根紅塔山,點燃深吸一口,隨后將煙叼在嘴邊,他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番月華木,手中拿著那柄纏繞著詭異血紋的刻刀在木材上方不斷比劃著。

林風緊張地盯著李鐵山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喘。

這要是失敗了,他好不容易建起來的青云宗可就沒了啊。

“系統,有沒有什么可以提高刻畫陣紋成功率的道具?”

“要我目前的聲望能夠兌換得起的。”

【按照宿主的需求本系統找到了以下道具】

【玄心凝神丹】

【兌換價格:600聲望點】

【效果:1、服用后一炷香內,五感敏銳度提升300%,可捕捉陣紋靈力流動的細微變化(凡人亦可生效);2、心無旁騖:進入“無我之境”,屏蔽外界干擾(包括洛昭昭的威壓震懾);3、精血沸騰:臨時激發服用者氣血,使身體狀態恢復達到巔峰期。】

【副作用:藥效過后會陷入12時辰的虛弱期】

“兌換!”

雖然林風目前只有1210點聲望點,兌換600聲望點的玄心凝神丹,聲望扣得幾乎讓他肉疼,但為了青云宗的未來,他不得不咬咬牙兌換了這枚丹藥。

“李師傅你先等下。”

看著已經準備好要下刀的李鐵山,林風忙接了一杯水,趁著洛昭昭不注意,將丹藥溶入水中。

李鐵山疑惑地看向林風,林風朝他使了個眼色,將水杯遞了過去:“李師傅,忙活半天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李鐵山也沒多想,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丹藥入喉,異變驟生!

李鐵山渾身一震,原本渾濁的雙眼驟然清明,枯瘦的手指微微顫抖,指節竟發出細微的爆響。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銳,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他甚至隱約能感受到眼前那塊黃階靈木中的靈力的流動。

“這……?”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幅老邁的身軀和剛才不一樣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生命力量在他的體內涌現出來,他的身體從未像此刻這般感覺良好。

“可以開始了,李師傅。”林風低聲道。

玄心凝神丹的功效只有一炷香的時間,林風可不希望李鐵山在愣神下去了。

李鐵山深深地看了林風一眼,不再多言,握緊刻刀,俯身落向月華木——

一刀落下,如畫龍點睛!

刀尖觸及靈木的剎那,靈木中的靈力自發的被刻刀所吸引,仿佛在迎合他的刻痕。

洛昭昭原本眼中帶著幾分譏誚,可當看到李鐵山下的第一刀,她的眉頭微微一蹙。

“竟然能看出靈木的靈力流動嗎?”

她身為巡查使又出身不凡,自有幾分眼力,李鐵山只是個毫無靈力的凡人,但他卻能在落刀之前,準確地判斷出靈木中靈力的流向,從而找到最適宜的落刀點。

能在凡人階段就有這樣的表現,已屬難能可貴。

便是她當年初涉陣道之時,也未曾有如此敏銳的直覺。

李鐵山渾然不知洛昭昭心中的驚異,他全神貫注于手中的刻刀,他的手穩如磐石,刻刀在木上游走,每一道弧線都精準至極。他額角滲出細汗,可眼神卻愈發銳利,仿佛整個人都與手中的刀融為一體。

隨著刻刀的游走,一道道細密的陣紋逐漸在月華木上顯現,靈力隨著陣紋的成形而匯聚,形成了一股微妙的共鳴。

洛昭昭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目光緊緊跟隨刀鋒。

“明明身上毫無靈力,竟然能僅靠刻畫陣紋就能引起靈力共鳴?還是說,是那把刻刀的作用?”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眼神落在了李鐵山手中的刻刀上。

“材料不過是玄階材料,上面的血紋似乎是一種靈獸血刻畫出來的特殊陣紋,確實可能增強刻刀對靈力的感應,但即便如此,也不該有如此效果才是...”

洛昭昭心中暗自思量,卻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李鐵山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刻刀翻飛,刻痕漸深,月華木竟開始微微震顫,木屑飛揚間,隱約有淡金色的靈光從刀尖溢出。

殿內無風,可洛昭昭的衣袂卻輕輕飄動——這是靈氣被引動的征兆!

“怎么可能?!”洛昭昭瞳孔驟縮。

一個凡人,僅憑一把刻刀,竟能引動天地靈力?!

洛昭昭心中震撼未消,卻見案幾上的月華木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原本流暢的陣紋此刻如同活物般扭曲,靈力的流動開始紊亂——

這是靈力暴動的征兆!

她眸光一沉,暗自搖頭:“果然……凡人之軀終究難以駕馭黃階靈木的靈力。若是用普通凡木,或許還能成陣,但這月華木品階太高,靈力一旦失控,根本不是他一個凡人能平復的。”

殿內狂風驟起,木屑紛飛。李鐵山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可刻刀卻仍死死抵在月華木上,不肯撤回。

洛昭昭輕嘆一聲,指尖已悄然凝聚靈力,準備隨時出手鎮壓暴動的靈氣——

“可惜了。”她心道,“一介凡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已屬難得。若用尋常青木,或者是那張烏檀木桌案,說不定真能成陣……”

她當初拿出黃階靈木,本就有意刁難。可此刻,看著那老木匠咬牙硬撐的模樣,她心底竟生出一絲罕見的愧意。

就在月華木的靈力暴動即將失控的剎那——

“嗤!”

李鐵山布滿老繭的手指突然在刻刀上一抹,指腹頓時綻開一道血口。殷紅的血珠接連墜落,精準地滴在陣紋關鍵的節點處。與此同時,他左手揭開那個褪色的漆盒,用刻刀尖小心挑起一團暗紅色的混合物——那是研磨至極細的鎮靈石粉與三階靈獸“赤瞳蟒“精血調和而成的秘料。

刀尖輕抖,帶著血色的秘料沿著自己鮮血流淌的軌跡緩緩鋪開。老木匠的手穩得驚人,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處,讓這蘊含著靈力的混合物完美地嵌入木紋深處。血線與秘料交融的瞬間,刻痕中隱約傳出“滋滋“的聲響,就像燒紅的鐵塊淬入寒泉。

血液與特殊材料的接觸,激發出一股更為強烈的靈力波動。這股波動與李鐵山之前刻畫的陣紋產生了共鳴,原本紊亂的靈力流動竟開始緩緩平息,重新歸于有序。

洛昭昭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她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一個凡人竟能以血肉之軀,憑借一把刻刀和一些特殊材料,硬生生地壓制住了黃階靈木中的狂暴靈力。

李鐵山的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他仿佛與手中的刻刀、眼前的月華木,乃至整個天地間的靈力都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系。仿佛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普通的木匠,而是一位真正的陣道大師。

隨著最后一抹精血被融入刻痕,月華木上的陣紋終于徹底成形。一股淡金色的靈光從木中溢出,所有的陣紋似乎在此刻連貫到了一起。

引靈陣,成了!

洛昭昭呆立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看著李鐵山,眼中既有震撼也有敬畏。

林風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青云宗,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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