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因為我成功授箓列班晉升七品,四海通寶的禁制對我進一步開放了?”
王澄一開始就知道【四海通寶】的錢眼內藏乾坤,從錢眼一側看過去的時候,能巧用奇貨可居充當買賣交易平臺。
但從另一側看過去的時候,就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光影。
里面是大片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看不真切具體的事物,也完全觸摸不到。
這一次卻好像一腳踏空,整個人都掉進了錢眼里。
王澄低頭看了看自己以一道【四海誅邪箓】為核心構建而成的半透明身體,確定能進來的暫時只有意識。
“就跟之前我拿錢眼充當乾坤袋時,不能把活物存放進來一樣,活生生的肉身還是進不來。
但現(xiàn)在有了一個美好的開端,徹底掌控這件寶貝也指日可待。”
然后環(huán)顧四周,錢眼內部的景象終于一覽無遺。
他發(fā)現(xiàn)這一方錢小小的世界暗合銅錢“天圓地方”的規(guī)制,一眼能望到邊的方形地塊,還有仿佛觸手可及的碧藍色天穹。
只有身邊一小片地方是保存完好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中間圍繞著一座法財庫。
庫里還有自己存放在這里的法財,金銀、迷香、鎮(zhèn)物【定心金箍】、火銃、鬼通黿頭身...
還有很早之前就被吸進來的邪祟——銀倀·此地無銀三百兩。
后者被他看了一眼,就畏懼地縮了縮身子。
如今王澄已經授箓列班,就意味著他可以繼續(xù)從別人那里買命,增加自己的骨重,不用再擔心陰陽失衡。
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三兩一錢”讓他心里始終有些不踏實,就算費盡心機搶回祖產,命里有可能也保不住。
買命隨時都可以,外面的科儀還沒有完全結束,他暫時不急。
走出這一小片地方,周圍的景象立刻被破敗的宮闕取代。
倒塌的廊柱、搖搖欲墜的重檐廡殿、叢生的雜草...看起來曾經被人精心打理過,卻又荒廢了無數年。
一番搜索下來,除了幾片暗淡的琉璃瓦,再也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真是奇怪。
這些宮殿里一個字都沒有,【四海通寶】到底是什么來歷?”
王澄一直覺得這寶物一定大有來頭,至少也得是“一國之寶”級別,卻始終想不明白它到底錨定著哪一段歷史典故、神話傳說。
直到他一路走到錢眼的最中心,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是那么破敗的景象。
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湖中心停著一艘簇新的烏篷船,小船中央的桌子上還擺著什么東西。
頭頂一線天光照下,剛好籠罩了小船。
看到這么明顯的提示,就算傻子也知道這里應該就是錢眼小天地真正的核心。
王澄踩著湖水小心翼翼地踏上烏篷船,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本嶄新的賬簿,一列寫著“收”,另一列寫著“支”。
仔細翻看了一下,厚厚的整本賬簿都是一片空白,只在第一頁上“收”的那一欄寫著一行雋秀小字:
“喂,有人嗎?神仙?妖怪?”
王澄看到這行字的瞬間,心中便猛然一震,然后就是難以抑制的狂喜。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錢眼,當然沒有在這本賬簿上寫過字,他的字體也沒有這么細膩。
另外,這字里行間明顯透著搞不清狀況的懵懂,說明這人也不是山鬼花錢原本的所有者。
“那么在賬簿上寫字的人,有且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另一半山鬼花錢【五岳通寶】的主人!
莫名其妙偷了我一半金手指的小偷,終于讓我逮到你了!”
王澄清楚記得當初自己在海邊撿到山鬼花錢的時候,它還擁有完整的兩面。
正面是山鬼、雷咒還有“五岳通寶”四字;背面則是海波、金蟾,刻著“四海通寶”四字。
但宿慧覺醒之后就莫名其妙只剩下了一半,【五岳通寶】不知所蹤。
這兩三個月他一直在忙著想辦法站穩(wěn)腳跟,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找另一半山鬼錢,沒想到今天竟然雙喜臨門。
不僅成功授箓列班,還找到了五岳通寶的線索。
僅僅是只剩一半的【四海通寶】都有逆天改命一般的強大效果,如果能拼湊成完整的山鬼錢,那還不得一飛沖天?
于是,王澄看著對方“神仙?妖怪?”的疑問。
略一思忖便拿起桌上放著的毛筆,在“支”的這一列老老實實寫道:
“朋友,你猜對了,我確實是妖怪。
你怎么稱呼,今年貴庚,家住哪里啊?”
王澄不能確定對面是敵是友,不可能貿然暴露自己的信息,這樣問擺明了只想空手套白狼。
卻又忍不住幻想,萬一對面是個憨憨,愿意主動自爆,那自己不就賺大了嗎?
靠著山海會的龐大勢力,不管對方是在神州還是在海外,都能順藤摸瓜找到對方。
先不說把那人怎么樣,至少也能獲得主動權,取得先手優(yōu)勢。
“兄弟,山鬼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還是讓我來吧。”
但是王澄等了好一會兒,賬簿上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新的字跡。
猜測這東西大概只能留言,沒有響鈴提醒功能,決定等過兩天的時候再進來看看。
當然,這次錢眼之行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剛剛走上小船,王澄就得知四海通寶的能力已經進一步解鎖。
以后再把敵人的尸體之類的東西賣給四海通寶,或者拿金銀、法錢獻祭時,“財運”生效的方式會優(yōu)先滿足王澄最迫切的需求。
也就是說得到財運后,可能出門撿錢,也可能撿藥材、撿寶貝、撿十萬海珍、如果需求太強烈,就算撿妹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性價比大大提升,也更加人性化。
隨后,他心頭一動,意識迅速抽離錢眼,在現(xiàn)實中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時間只過去一瞬。
一道由波濤符印、云紋篆字組成的赤紅法箓在眉心顯現(xiàn),像是一點落入爐中的火星,迅速將他的命數煅燒蛻變。
同時王澄也以新晉七品【白水郎】的身份,接收到了蘊藏在一道【四海誅邪箓】中的權柄,以及九天道氣為大道之臣配套的一系列吏兵。
文吏:“直使功曹、治病功曹、左右官使者、陰陽神決吏...”
武吏:“郎吏虎賁、察奸鉤騎、三官仆射。”
畏獸:“天騶甲卒、天丁力士、收炁食炁吏、收鬼食鬼吏。”
驛吏:“科車赤符使、剛風騎置使、驛馬上章吏。”
將軍:“...”
七品職官類比現(xiàn)實的國家體制,就好像七品縣太爺在上任時,手下會有一批與中樞六部對應的“禮、戶、工、刑、吏、兵”六房書吏。
雖然不像朝廷命官一樣擁有真正的治所,但法箓之中駐扎的吏兵,卻使得職官的身體成為了一級行政單位,大約對應國家的縣治。
既然職官的身體被“體制化”,那職官自然成為“國家”的一部分。
但不是世俗的國家,而是大道映射的國家,以玄都為首都,以三官為君主,且與陽世國家互呈鏡像。
職官一人所承擔的職責,都靠體內駐扎的吏兵分別表達。
從此職官成為一眾吏兵的首領,能借不同部門的吏兵行使自身權柄:護衛(wèi)自身、與道相通、為他人治病、驅趕邪氣、制御邪祟。
職官畫符就相當于簽署行政、軍事命令,天地元炁理所當然隨之響應。
至此,王澄初步與道合真,進了體制,身體雖是肉體凡胎,但命格卻已然入了道籍天冊,再非凡類。
忽略外層靖海王世子青中帶紫的氣象,自身的命數完全化作赤紅,甚至隱約透出一點青芒。
王澄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叫“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武德不夠,撐不起自己的真實身份。
等到他內外如一,即使揭開偽裝,也無人敢動他分毫。
得益于深厚的底蘊,他才剛剛晉升就已經有了著手中三品修行的資格。
下三品:修廬舍,點心燈,命火純陽;
中三品:裝神臟,供陰身,五廟神藏。
“這些都是后話,我現(xiàn)在連七品職官最重要的絕活、異術都還沒有掌握,下一步晉升的事情還急不得。”
一抬手。
撲棱棱...
一只大昭沿海最常見的紅嘴海鷗從天上飛落下來,停在了他的手指上。
又有一只大信天翁笨拙地降落,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直躺在甲板上裝死的白頭鷹,也歪著脖子看向王澄,金色雙瞳中露出“睿智”的眼神。
這便是七十二候之獺祭魚賦予白水郎的靈應——【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