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單元樓連廊中，空氣似乎凝固了。

窗外熙熙攘攘的聲音似乎都褪去了，戚禾的耳邊只圍繞著蕭堯的聲音。

我還想抱一下你，可以嗎？

可以嗎？

“你……”戚禾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頭頂白汽“噗噗噗”冒著，猶如一只蒸汽姬。

“你想干嘛？”

蕭堯語氣鄭重：“戚禾，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英語進步那么快？”

“啊？”戚禾傻眼了，這話題跳度也太快了。

“因為我之前看了很多歐美那邊的片子！”

言罷，蕭堯還補充了一句：“正經的歐美片子哈。”

戚禾眨了眨眼睛：“so？”

“所以……”蕭堯開始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設身處地地代入劇中的人物，能更好地幫助我學習英語。”

“啊，這樣嗎？”這話戚禾聽懂了，她以前為了提高英語聽力，也會聽BBC的廣播劇。

“所以，那邊的人，好盆友之間在分別時都會互相擁抱一下?！笔拡虮葎澚艘幌?，“你懂吧？”

“真……真的嗎？”戚禾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說話都結巴了。

“真的！”

“那……那你來吧?！逼莺躺钗艘豢跉猓]上眼睛，張開雙手，等待蕭堯的擁抱。

蕭堯咽了口口水，他當然是在胡說八道，什么狗屁西方禮儀，他一竅不通。

主要是，昨晚猝不及防被戚禾抱住，少女的氣息將他包圍……像一團水霧，霧靄朦朧流動山間，溫柔又細膩，帶著海風的咸和山林的香。

這種感覺……奇妙極了。

食髓知味的蕭堯還想再來一次。

他一點點靠近少女，心跳越來越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罪惡感。

不管了，反正小時候抱過那么多次，也不差這一次！

再說了，昨晚她抱我一下，今天我抱回去，等于兩清了，咱倆還是清清白白。

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蕭堯在心中說服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抱住戚禾柔若無骨的身體，少女的氣息再次將他包圍。

“唔……”

他聽見懷中的戚禾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嚶嚀聲，身體似乎縮了縮。

戚禾只覺得自己被一個溫暖的臂彎擁住，渾身都暖暖的。

而且蕭堯試圖已經洗過澡了，身上并不難聞，似乎有股沐浴露的香味，讓她忍不住去聞。

還好蕭堯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否則……肯定會嘲笑自己的！

“好……好了嗎？”

這一抱足足有半分鐘，半分鐘后，戚禾略顯顫抖的聲音在蕭堯耳邊響起。

蕭堯這才如夢初醒，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懷中的少女。

“壞人！”

戚禾眼中淚珠打轉，她現在才發現自己渾身酥酥麻麻的，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直身子。

“我怎么壞了，你不是答應了嗎？”蕭堯摸了摸鼻子，一臉無辜，可看見戚禾眼中若有若無的淚光，還是心軟了。

抬手幫戚禾擦了擦眼淚，蕭堯輕聲問：“你怎么哭了？”

“都賴你！”戚禾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以后嫁不出去了！”

“那你昨晚就應該嫁不出去了，還是你主動的，咱倆這叫扯平了?！笔拡蛐χf。

“你……”戚禾一時無以言對，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不管，反正都賴你！”

“行，賴我賴我?！笔拡虼蛄藗€哈哈：“早點休息啊?！?

“等一下！”戚禾拉住蕭堯，又湊了過去。

蕭堯一愣，不明白她還想干什么。

“啊嗚！”

下一刻，蕭堯的臉憋成了豬肝色，戚禾居然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可他偏偏不能叫出聲來。

自己家里那兩位可能已經熟睡了，可戚叔叔和陳阿姨肯定還沒睡，等著戚禾安全回家呢。

自己一嗓子嗷出來，估計要被反復鞭尸。

痛！

“你屬狗的??！”蕭堯捂著脖子后退了兩步，壓低聲音道。

“哼，誰讓你欺負我。”戚禾得意地笑了笑，“拜拜嘍?！?

目睹少女行兇后逃離現場，蕭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真是屬狗的！”

蕭堯憤憤的擦了擦脖子上少女留下的口水，一邊嘀咕著什么一邊回屋去了。

對面門后，戚禾透過貓眼看到蕭堯略顯狼狽的背影，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禾，你在干嘛呢？”

突然，戚禾身后傳來媽媽疑惑的聲音，她做賊心虛般猛的一回頭，看見穿著睡衣的媽媽。

“我……沒干嘛啊……”戚禾支支吾吾道，眼神飄忽不定。

壞了壞了，媽媽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少女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剛剛那件事，不會被看見了吧？

“我去洗澡去了，待會兒還要學習呢?！逼莺屉S便找了個借口，低著頭跑了。

一路疑神疑鬼回到臥室里，陳麗娟同志還覺得今天自己的寶貝女兒有點不對勁，她看了熟睡的戚建軍，一番糾結，最終還是沒給他叫醒。

“不會是對面蕭家那小孩吧？”

越想越有可能，陳麗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

“蕭堯那孩子，倒也不差，知根知底的，就是成績差了點，我家戚禾成績又太好，將來兩人肯定考不上一個學校……一個城市估計都難，難道要異地嗎？”

“可這倆人從小一起長大，這是優勢啊，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胡思亂想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陳麗娟同志決定停止思考。

他們怎么辦，只有天知道。

……

翌日清晨。

折騰了一夜的蕭堯被鬧鐘吵醒，感覺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又是不想上學的一天。

穿衣，洗漱，放水，穿鞋，出門。

一套閃電五連鞭，總共沒用兩分鐘。

快就一個字！

打著哈欠來到樓下，戚禾已經在等他了，只是她精致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黑眼圈。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沒提昨晚那個注定失眠的夜晚。

“老板，四個肉包，四個豆角茶干包，四個粉絲包，兩杯豆漿。”蕭堯語速極快。

“總共16，您拿好?！崩习迨炙俑?，閃電般給蕭堯打好包裝，并精確報出數字。

“有一手啊，老板。”蕭堯連連稱贊，“絕活哥?！?

“無他，惟手熟爾?！敝心昀习宓恍?。

“我測，文化銀？”

“不敢當不敢當，本科學歷而已?！?

蕭堯肅然起敬：“敢問老板就讀哪個專業，我好避避雷?！?

“工業設計……?。俊崩习邈铝?。

蕭堯嘿嘿一笑，拉著戚禾走了，默默在心中記住這個專業的名字。

“小兔崽子！”老板撇了撇嘴，然后笑臉迎接下一個客人：“您要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