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鶴流之內，只要能完成一項試煉，就能成為正式弟子，未來如果選擇領一份差事，像林濤那般，下放到各個武館，也都是教練級別的人物。

以藍恩的實力作為參考，王燧對于自己這位好大哥、伯樂，到底處于什么一個層次終于有了基本的認知。

當然，如果選擇留在道場內，要求自然會更高一些......

“阿巴阿巴......”

李權舟看到王燧往自己這邊看，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后只能一臉羞愧地低下頭。

“好吧，其實【懸羽】這一關我也沒學明白，云里霧里的。”

“那個呼吸法根本不是人練的，還要配合冥想法啥的，學不明白不是很正常嗎？”

“肺霧！”

藍恩一臉幸災樂禍地說著風涼話。

“你行你上啊！”

李權舟惱羞成怒。

“我不行。”

藍恩挖了挖鼻孔，一臉無所謂地道。

“你......”

李權舟一臉氣急。

王燧沒有理會耍寶的兩人：

“話說，排名前五那幾個，為什么一直沒看到？”

“他們有專人帶著修煉，平時不和我們一起，我估計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再來找你也要一定時間了。”

藍恩摸了摸下巴，估摸著。

王燧聽完一愣，嘴角忍不住勾勒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看來還真是不湊巧啊。”

藍恩和李權舟面面相覷，不知道面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新人在說什么。

你們錯失了擊敗我最好的時機......

我的實力，可是每分每秒都在進化啊！

王燧心中默默地補上后半句話，同時真摯地希望他們不要讓自己等太久......

不然即便是他，也會覺得無聊的。

“你們兩個，下午應該沒什么事情吧？”

王燧看向二人，打算榨干他們身上最后一份價值。

藍恩和李權舟二人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沒事是沒事，不過......”

藍恩尬笑道。

“沒事的話，就陪我練練吧。”

王燧打斷道，取出一根能量棒，塞入嘴里，下頜肌群繃緊瞬間繃緊。

太陽穴隨咬肌運動微微鼓起，耳中能聽見臼齒磨碎營養基質的“咯吱“聲......

藍恩和李權舟再次對視一眼，齊齊咽了一口唾沫。

看向某人的目光，像是某種擇人而噬的猛獸......

好可怕！

“放心，我不打你們，不過是想向你們學點格斗的技巧。”

王燧將把空包裝塞進褲袋，安撫道。

三人行，必有我師......

王燧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天才，也并不妨礙他懷著一顆虛懷若谷的心。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是走的“數值怪”的道路......

但真正的“超越“就應該包含對既有智慧的內化與升華，而非單純的力量碾壓。

DC宇宙超人仍接受蝙蝠俠的格斗訓練，《龍珠》中那美克星人雖天生強大仍要修煉......

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學習啊！哈哈哈，早說啊！”

李權舟一聽，當即來勁了，誓要將失去的奪回來。

藍恩眼神有點微妙，不過很快就被僥幸心理所沖淡......

萬一呢！

萬一這個怪物，其實在格斗方面的天賦并不出彩呢？

面對一個全方面超越自己的存在，人們往往寄希望于在其他地方進行找補，從而讓自己的心里更加好受一些。

當然，現實往往不那么如意......

“那就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李權舟十分熱心地走上前去，開始教導王燧基礎的格斗知識。

他們都是火鶴流從各地挑選出來的好苗子，像王燧這樣偏科的到底還是少數，對于格斗的認知，放在普通人中已經稱得上高手，教導王燧十分輕松。

后者學的也很快，僅僅只是一下午的時間，憑借著強大的身體協調能力和超人的反應速度。

就把一些基本的拳架、格擋、發力動作學的差不多了......

但是王燧卻覺得不滿意。

“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眼見太陽馬上要落山，他發出自己的疑問。

“哪里怪了？”

李權舟還沉浸在好為人師的狀態之中，下意識地問道。

“不知道，我感覺自己在使用這些技巧的時候，有些別扭。”

王燧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藍恩的性格比李權舟更加細膩，他開始回想下午的整個過程，突然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來，你打我一拳試試，用我們剛剛教你的動作。”

藍恩從一邊取出手靶，想了想說道。

“用你的全力。”

王燧也不墨跡，身體重心下沉，重心移至右腳，扣膝、合胯，向左轉腰......

一個標準的勾拳動作。

拳頭落在手靶的那一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握著手靶的藍恩直接被一拳轟飛出去。

整個道場的人都被這聲動靜吸引......

“咳咳！”

“你要殺了我嗎？”

藍恩從煙霧中走出來，氣血一陣上涌。

“不好意思。”

王燧趕忙走上前去，想要攙扶一下。

“不用！”

藍恩沒好氣地擺開對方的手。

隨即正色道：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你難道沒發現嗎？有些刻板的動作對你來說太多余了。”

王燧和李權舟齊齊投來了目光，后者十分不解，為什么藍恩只是挨了一頓打，就發現了問題。

“人類格斗術的誕生，其實是源于肉體的脆弱性和力量的有限性。”

“你會疼、會累、會被打斷骨頭，甚至會被一擊致命。”

“這些技術全都是在【人類】這一物理框架下的最優解......”

“本質上，所謂格斗術，是人類局限性的產物，你覺得像我們這類人......”

“不對，或者說像你這樣的人，是普通人嗎？”

藍恩幽幽地道。

這讓王燧突然想起大師兄畢方，像他那樣的實力，想必要殺死，應該沒那么容易吧。

“你學格斗，所追求的，無非是更精確控制力量，發揮你怪物一樣的體魄，我猜的沒錯吧？”

“既然如此，以普通人的身體素質構建出來的格斗體系，并不完全適用于你，這就是為什么你覺得別扭的原因。”

“你要跳出這個框架，你不該去適應格斗術，而是應該讓格斗術去適應你。”

藍恩繼續說出自己的觀點。

“那我該怎么做？”

王燧忍不住問道，不愧是同期學員除了那五個所謂怪物之外的第一人。

此時的藍恩竟然展現出了非一般的智慧。

“等你完成四大試煉，成為真正的秘武者，流派里面應該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你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戰斗。”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你自己的戰斗風格和體系。”

“......”

藍恩的話給了王燧啟發，甚至他想的更多。

如果有一天......

你的皮膚能硬接核彈，那“防守技巧“就是笑話......

你的速度超越光速，那“預判對手動作“就毫無意義......

你的力量足以捏碎行星，那“發力技巧“不過是螞蟻討論如何舉起面包屑......

到那時，到那時，格斗更多是一門哲學，一種更高層面的博弈，而非單純的技術而存在......

就像電影里面的超人......

超人若只依賴蠻力，可能淪為野獸；真正的氪星之神，戰斗時又在思考些什么呢？

這一拳下去，宇宙會怎樣？

我的敵人是否必須被消滅？

戰斗是否只是更高層次對話的一種形式？

“格斗......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燧舔了舔嘴唇，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深邃，猶如吞噬萬物的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