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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深逢毒手

  • 流云驚鴻錄
  • 蒲菊留香
  • 6310字
  • 2025-04-23 22:16:40

瘋丐那荒腔走板、卻又字字如刀的嘶啞歌聲,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瘋狂盤旋、炸響。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擊著他十二年來固守的認知。這邋遢癲狂的老乞丐,他怎么會知道楚家不傳之秘?他口中的“假的”、“畫皮”……究竟指向什么?他和十二年前鏡湖的血案,和昨夜山莊的襲擊,和懷中這半塊染血的玉佩……又有何關聯?

無數的疑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勒緊了他的思維,帶來一種近乎窒息的混亂與驚悸。然而,僅僅一瞬。

那沉寂如寒潭的眼眸深處,所有的驚濤駭浪被一股更強大、更冰冷的意志強行壓下、凍結。混亂被驅散,只剩下一個無比清晰、無比迫切的念頭。抓住他,抓住這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渾身纏繞著巨大謎團的瘋丐。他,很可能就是撕開這重重迷霧、通往血仇真相的唯一鑰匙。

楚臨風猛地將手中那截冰冷的戟頭狠狠塞入腰間行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決絕。隨即,他身形如電,沒有絲毫猶豫,朝著瘋丐消失的那片蘆葦蕩,一頭扎了進去。

“嘩啦啦……”

枯黃堅韌的蘆葦桿被他的身體蠻橫地撞開、折斷,發出密集的聲響。腳下是沒過腳踝的、冰冷粘稠的淤泥和盤根錯節的葦根,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足艱難。濃烈的、帶著腐爛水草氣息的腥味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視線被密密麻麻、高過人頭的蘆葦桿嚴重阻隔,只能勉強看清前方丈許之地。瘋丐留下的痕跡,幾處被踩倒的蘆葦、幾枚沾著新鮮泥濘的赤腳腳印,在昏暗的光線下斷斷續續,指向蘆葦蕩深處,那片與后方連綿起伏的蒼莽山林相接的幽暗地帶。

楚臨風將流云身法催至極致,身形在泥沼與葦桿間急速穿梭,留下模糊的殘影。他屏住呼吸,凝神捕捉著前方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酒葫蘆的哐當聲,踩踏泥水的噗嗤聲,或是那神經質的傻笑和嘟囔。然而,除了他自己急促的喘息和蘆葦被撞開的聲響,四周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那瘋丐,竟如同鬼魅融入了夜色,蹤跡全無。

追出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眼前的蘆葦終于變得稀疏。楚臨風猛地沖出蘆葦蕩的邊緣,雙腳踩上了堅實但濕滑的林地。

眼前,是真正的原始密林。

參天古木拔地而起,虬結的枝椏在頭頂交織成一片濃密的、不透光線的巨大穹頂,將最后一點天光徹底隔絕在外。林中光線昏暗如夜,濃得化不開的陰影如同粘稠的墨汁,從四面八方無聲地涌來,包裹著一切。空氣潮濕而陰冷,帶著濃重的、樹木腐朽和苔蘚生長的霉爛氣息,鉆入鼻腔,冰冷刺骨。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層,踩上去松軟而滑膩,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濕漉漉的落葉,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否則極易滑倒。粗壯的藤蔓如同巨蟒,從高處的枝椏垂落下來,或是在地面盤根錯節,纏繞著枯朽的樹干。更深處,是望不到盡頭的、層層疊疊的幽暗樹影,仿佛無數沉默的巨獸潛伏在黑暗中,窺視著闖入者。

瘋丐留下的最后一點蹤跡,一枚清晰的、帶著泥濘水漬的赤腳印,就印在林地邊緣一片相對裸露的黑色腐殖土上,指向密林深處那無邊的黑暗。

楚臨風沒有絲毫停頓,深吸一口冰冷潮濕、帶著濃重霉味的空氣,一步踏入了這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密林。

光線瞬間變得更加昏暗,他只能勉強看清腳下數尺之地。參天古木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四周是扭曲盤繞的藤蔓和形態怪異的樹根,如同無數擇人而噬的鬼爪。林中死寂得可怕,只有自己踩踏腐葉發出的輕微“沙沙”聲,以及自己壓抑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幽閉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一種無形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壓抑感,如同冰冷的蛛網,悄然纏繞上來。

他沿著那瘋丐留下的、斷斷續續、越來越難以辨認的腳印痕跡,在濃密的陰影和盤根錯節的障礙中艱難穿行。腐爛樹葉的滑膩感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帶著透骨的涼意。他全神貫注,目光如同最敏銳的探針,在昏暗的光線下搜尋著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一片被刮破的爛布條掛在帶刺的灌木上,一個淺淺的、被踩塌的苔蘚印記,或是前方黑暗中偶爾傳來的、極其微弱、似有似無的、酒葫蘆碰撞的輕響……

追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深入密林已不知多遠。周圍的樹木愈發高大粗壯,林間的光線也愈發幽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鉛塊壓在胸口。瘋丐的蹤跡徹底消失了,連那點微弱的聲響也完全斷絕。四周只剩下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楚臨風的脊背。

他猛地停住腳步,后背緊靠在一棵需要數人合抱的巨大古榕樹粗糙冰冷的樹干上,冰冷的樹皮透過濕透的衣衫傳來刺骨的寒意。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強弓,右手閃電般按向背后秋水劍的劍柄。冰冷的鯊魚皮觸感傳來,帶來一絲奇異的鎮定。那雙沉寂的眼眸銳利如鷹隼,穿透濃重的黑暗,掃視著前方、左右、甚至頭頂那片濃密的、如同巨獸毛發般的樹冠。

太靜了,靜得不正常。

剛才追蹤時,林中至少還有風拂過樹梢的微響,或是夜梟偶爾的啼鳴。而現在,一切都消失了,連自己的心跳聲都仿佛被這無邊的黑暗和死寂放大了無數倍。

不對,有埋伏。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的瞬間……

“唰,唰,唰。”

三道凌厲至極、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之聲,毫無征兆地從楚臨風左前方、右后方以及頭頂正上方三個截然不同的刁鉆角度,撕裂了凝固的死寂。三道幽冷的寒芒,快如鬼魅,悄無聲息卻又帶著致命的殺機,直取他的咽喉、后心以及持劍的右腕。

沒有呼喝,沒有警告,只有最冷酷、最精準的絕殺。

楚臨風瞳孔驟縮,全身的寒毛瞬間炸起。流云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生死關頭,他展現出了驚人的反應。

面對三面襲來的致命殺機,他身體猛地向右側古榕樹干貼靠,試圖以巨樹為盾。同時按在劍柄上的右手手腕一抖。

“嗆啷……。”

清越的龍吟在死寂的密林中炸響,秋水劍如同掙脫束縛的怒龍,瞬間出鞘。森寒的劍光在濃重的黑暗中驟然亮起,劃出一道凄冷的圓弧。

“叮……叮……”

兩聲急促刺耳的金鐵交鳴幾乎同時響起,火星在黑暗中爆濺,如同鬼火乍現。

楚臨風手腕劇震,劍鋒精準地格開了射向咽喉和右腕的兩道寒芒。那赫然是兩枚三寸長短、通體烏黑、尾部帶著細密倒鉤的梭形飛鏢。鏢身在劍光映照下,閃爍著幽藍的光澤,淬毒。

然而,頭頂襲來的那道寒芒,角度太過刁鉆。楚臨風雖已竭力側身閃避,劍光也因格擋另外兩鏢而稍緩一線。

“嗤啦……”

冰冷的鋒刃帶著刺骨的寒意,擦著他的左肩外側急速掠過。雖未直接命中要害,卻將他肩頭的靛青布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冰冷的觸感和一絲細微的刺痛瞬間傳來。

三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在楚臨風格擋閃避的同時,已無聲無息地從藏身的樹后、藤蔓陰影中以及上方粗壯的枝椏上飄落下來。呈品字形,將他牢牢圍困在中央。

依舊是昨夜那身緊裹全身、只露眼睛的黑色夜行衣。依舊是那柄形制奇特、帶著明顯弧度的單刃彎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淬毒的綠芒。尤其是為首那人,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如鷹隼,冰冷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和貪婪,正是昨夜山莊書房中下令擲鏢、逼他回救忠伯的那個首領。他領口內側,那如同扭曲水波般的詭異紋路,在幽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嘿嘿……”

殺手首領發出一聲如同夜梟啼哭般的沙啞冷笑,打破了死寂。他手中彎刀斜指楚臨風,刀刃上幽綠的毒芒在黑暗中如同毒蛇的眼睛,冰冷而貪婪地鎖定著楚臨風的心口位置。

“小子,命挺硬。昨夜讓你逃過一劫,今日在這荒山野嶺,看你還往哪里逃。”

他緩緩向前逼近一步,彎刀微微抬起,刀尖直指楚臨風,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殘忍的戲謔道:“識相的,乖乖交出那半塊玉佩。老子心情好,或許賞你個痛快,留你全尸,否則……”

他眼中寒光爆射,道:“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嘗嘗這‘腐骨青’的滋味。”他目光掃過楚臨風左肩被劃破的衣衫,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

“玉佩?”

楚臨風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對方談論的不是他的生死。他右手緊握秋水劍,劍尖斜指地面,森冷的劍光在黑暗中吞吐不定。左肩傷口的刺痛感在提醒他,對方的刀鋒淬有劇毒。昨夜忠伯就是死在這種毒鏢之下,一股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

“想要玉佩?拿命來換。”

話音未落,楚臨風動了。

他深知以一敵三,尤其對方配合默契、刀法詭毒,久守必失。必須先發制人,打亂對方陣腳。目標,直指左側那名身材相對瘦小的殺手。此人站位稍前,似乎是三人合擊陣型的一個支點。

流云劍法,驚鴻一瞥。

雖未真正領悟“驚鴻”真意,但此刻生死關頭,在巨大的壓力和對血仇的滔天恨意催逼下,這一式被他強行催發,體內內力瘋狂灌注劍身。秋水劍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劍光不再追求綿密守勢,而是化作一道凝聚了全身力量與意志的驚電。速度暴增,撕裂黑暗,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氣勢,直刺瘦小殺手的心窩。劍光所指,空氣仿佛都被刺穿,發出凄厲的尖嘯。

那瘦小殺手顯然沒料到楚臨風在中毒威脅下竟敢主動出擊,且劍勢如此凌厲迅猛。倉促間怪叫一聲,手中淬毒彎刀急忙回旋格擋,刀光如幕,試圖封住這致命一劍。

“當......”

刺耳的金鐵交鳴炸響。火星四濺。

瘦小殺手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順著刀身狂涌而來,震得他虎口崩裂,手臂酸麻,彎刀幾乎脫手。腳下踉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三人合圍的陣型瞬間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破綻。

然而,就在楚臨風一劍逼退瘦小殺手、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間。

“動手。”殺手首領厲喝一聲。

他本人和右側那名殺手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破綻,同時發動。

殺手首領的彎刀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刀光如毒蟒出洞,直取楚臨風因出劍而暴露出的右側肋下空門。角度陰毒,速度奇快。

右側殺手的攻擊則更加刁鉆,他并未直接攻擊楚臨風本體,而是手腕一抖,彎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刀鋒并非劈砍,而是如同毒蝎擺尾,斜撩向楚臨風持劍的右臂肘關節。同時,他左手猛地一揚。

“噗。”

一聲輕微的爆響,一團濃密的、帶著刺鼻辛辣氣味的灰白色粉末,如同炸開的煙霧彈,瞬間在楚臨風面前彌漫開來。

迷煙。

楚臨風心頭警兆狂鳴,他強行擰身,流云身法發揮到極致,試圖避開肋下那致命的刀鋒,同時右臂急縮,劍勢回旋,以“繞指柔”的柔勁試圖卸開撩向肘關節的毒刀。然而,那團瞬間爆開的迷煙,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將他籠罩。

刺鼻辛辣的氣味瘋狂涌入鼻腔,如同無數細小的鋼針,狠狠刺入他的氣管和肺部。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猛地沖擊著他的大腦,眼前景物瞬間變得模糊、晃動、重影。握劍的手臂傳來一陣不受控制的酸麻感。

“噗嗤。”

盡管他竭力閃避,但迷煙帶來的瞬間遲滯是致命的。殺手首領那陰毒刁鉆的刀鋒,終究未能完全避開。冰冷的、帶著幽綠毒芒的刀尖,狠狠劃破了他右臂外側的衣衫,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傷口不深,但一股陰冷刺骨的麻痹感,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間順著傷口鉆入血脈,瘋狂蔓延。

同時,右側殺手那撩向肘關節的毒刀,也被楚臨風在迷煙中勉力回旋的劍勢擋開。但刀鋒上蘊含的陰狠勁力,依舊震得他手臂發麻,本就受迷煙影響的身形更加不穩。

“唔。”楚臨風悶哼一聲,腳下踉蹌,連退兩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古榕樹干上。震得樹皮簌簌落下。

眩暈感如同無數只小手在瘋狂撕扯他的意識,眼前的三個黑影在灰白色的迷煙中晃動、扭曲、重疊。手臂的傷口處,那陰冷的麻痹感正迅速擴散,整條右臂都開始變得沉重、麻木。更要命的是,吸入的迷煙如同點燃了臟腑,帶來一陣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和絞痛。氣血翻騰,內力運轉頓時變得滯澀不暢。

“哈哈,中了‘鬼見愁’和‘腐骨青’,小子,神仙難救。”

殺手首領見一擊得手,發出得意而殘忍的獰笑。他不再急于進攻,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前逼近一步,淬毒的彎刀在手中輕輕晃動著,幽綠的刀芒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迷煙中若隱若現。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交出玉佩。否則,老子就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肉潰爛、筋骨消融,在痛苦哀嚎中化成一灘膿血。”

另外兩名殺手也緩緩圍攏上來,堵死了楚臨風所有可能的退路。三柄淬毒的彎刀,如同三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在彌漫的迷煙中閃爍著致命的幽光,將他牢牢鎖定在冰冷的古榕樹干前。

楚臨風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樹干,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烈的辛辣和眩暈,每一次呼氣都如同拉動著破爛的風箱。眼前的景象模糊晃動,三個黑影在迷煙中扭曲變形。右臂的傷口處,那陰冷的麻痹感已經蔓延到了肩胛,整條手臂如同灌了鉛般沉重,幾乎握不住劍。秋水劍在手中顫抖著,劍尖指向地面,原本清冷的劍光也變得黯淡搖曳。

臟腑間的絞痛和翻騰感越來越強烈,內力如同被無形的淤泥堵塞,在經脈中艱難地、滯澀地運行,每一次強行催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汗水混雜著冰冷的雨水和血水,從額頭、鬢角不斷滾落,流進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和更深的模糊。

完了嗎?

一股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蛇的唾液,悄然爬上心頭。忠伯臨死前噴出的那口烏黑毒血……難道今日,自己也要步其后塵,在這荒無人煙的密林深處,無聲無息地化為一具潰爛的枯骨?父親的仇,鏡湖的謎,那瘋丐口中的秘密……一切都將隨著他的死亡,徹底埋葬在這片黑暗之中?

不。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不甘的火焰,猛地在那片冰冷的絕望中點燃。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在寒風中爆發出最后一點熾熱。這火焰瞬間點燃了他眼中最后的光芒。

秋水劍發出一聲不甘的嗡鳴,楚臨風猛地一咬舌尖。劇痛混合著滿口的血腥味,如同強心劑般,瞬間驅散了一部分眩暈。他強提一口幾乎渙散的真氣,不顧經脈撕裂般的劇痛,將殘存的內力瘋狂灌注劍身。

“殺。”

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帶著刻骨的仇恨和不屈的意志。他不再防御,不再閃避。而是如同撲火的飛蛾,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甘,盡數凝聚于這最后、最瘋狂的一擊。

流云劍法,玉石俱焚。

劍光不再飄逸,不再靈動,而是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生命精華的、慘烈決絕的寒芒。舍棄了一切防守,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氣勢,如同流星墜地,直刺向正前方、那獰笑著逼近的殺手首領的胸膛。速度之快,力量之猛,竟在彌漫的迷煙中帶起一道短暫的氣流通道。

這一劍,完全出乎三名殺手的意料。他們本以為楚臨風中毒已深,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只待毒發。誰曾想他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慘烈、如此決絕的反擊。

殺手首領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作驚駭。那直刺心窩的慘烈劍光,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憑著本能,將手中淬毒彎刀猛地橫在胸前格擋,同時身體拼命向后急仰。

“鐺。”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刺耳、更加沉重的金鐵爆鳴炸響。如同洪鐘大呂,震得人耳膜生疼。

火星如同炸開的煙花,在迷煙中迸射。

殺手首領只覺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如同攻城巨錘般狠狠砸在自己的刀身上。彎刀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刀身瞬間向內彎折出一個驚人的弧度。巨大的沖擊力順著刀柄狂涌而上,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噗。”

殺手首領如遭重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這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飛出去。重重摔在數丈外的腐葉堆中,濺起一片枯枝敗葉。手中的彎刀脫手飛出,當啷一聲掉在不遠處。

然而,楚臨風這搏命一劍,也耗盡了他最后的氣力,將他所有的空門徹底暴露。

就在他劍勢用老、身體因巨大的反震之力而失控前傾的剎那。

左右兩側,那兩名殺手眼中兇光爆射,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豺狼。

“死吧。”

右側殺手獰笑一聲,手中淬毒彎刀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如同毒蝎的尾刺,狠辣無比地斜劈向楚臨風因前傾而完全暴露的后頸。刀鋒未至,那幽綠的毒芒和陰冷的勁風已刺激得他后頸汗毛倒豎。

左側那名剛剛被逼退的瘦小殺手,也如同跗骨之蛆般揉身而上。彎刀化作一道陰狠的弧光,直取楚臨風因搏命一擊而無力防護的腰眼要害。角度刁鉆,速度快如鬼魅。

兩柄淬毒彎刀,如同死神的鐮刀,一前一后,帶著致命的幽光,撕裂迷煙,封死了楚臨風所有閃避的空間。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徹底籠罩。

楚臨風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眩暈感和臟腑的絞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涌襲來。右臂的麻木已蔓延至半邊身體,他甚至連回劍格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道致命的幽綠刀光,在迷煙彌漫的黑暗中急速放大。

結束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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