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地重游
- 強嫁權臣捂不熱,我換夫你慌啥?
- 墨月貓兒玄
- 2198字
- 2025-04-18 10:53:15
郁瀾走后,老太太轉頭看向兒媳:“聽說你明兒要去端王府走動,我這邊也備了些謝禮。”
“勞您費心了。”郁夫人欠了欠身子。
老婦人端起茶盞:“你男人沒承襲爵位,要想謀前程只能走科舉路子。眼下端王正得圣眷,承年和暉兒的前程都繞不開王府,怎能不慎重些?”
她口中的承年是次子,暉兒則是郁夫人所出的三少爺。
“您說得在理。”郁夫人嘴上應著,心里卻明白老太太不止為二房打算。大房那邊早前想把嫡女郁汐嫁進端王府,光是請人遞話就花了上千兩銀子,結果被端王妃一句“世子還小”給頂回來。
聽說世子連郁汐約見的信箋都沒拆,那丫頭躲在房里哭了小半月,最后還是無奈嫁去了魏家。
“瀾丫頭明年就及笄了,親事可有著落?”老太太忽然轉了話頭。
郁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角:“那丫頭如今連《女誡》都背不全,我正為這事頭疼呢。婚事且等及笄后再議也不遲。”
“瀾丫頭的婚事可是牽動咱們整個國公府的。”老太太摩挲著佛珠,“當年大丫頭沒能進王府,如今就看你們二房的了。”
郁夫人面上堆笑,心里卻打定主意——絕不讓女兒成為攀附權貴的棋子!
晨霧未散,郁瀾裹著兔毛斗篷鉆進馬車,抱著暖手爐才覺得活過來。
今日母親特意挑了件月白襦裙,配著淺青褙子,襯得她愈發清麗。
“今兒倒知道素凈了。”郁夫人瞧著女兒比春日桃花還嬌嫩的臉龐,既欣慰又發愁。
“女兒還小呢,珠翠戴多了反倒累贅。倒是母親該多戴些,父親前兒還說您戴紅寶石瓔珞最好看。”郁瀾挽著母親胳膊。
她記得前世父親納妾姚氏,就是因為母親總冷著臉。這輩子定要讓父母重修舊好。
“你爹眼里哪還有我。”話雖如此,郁夫人還是扶了扶鬢間的金步搖。丈夫雖未承爵,但好歹是正五品京官,若真被那些狐媚子勾了魂?
不行!絕對不行!
車輪碾過青石板,停在朱漆銅釘的大門前。
端王府的飛檐上蹲著九只脊獸,漢白玉臺階兩側立著銅鶴,連守門小廝都穿著錦緞襖子。
穿過垂花門,迎面是片梅林。
這個時節枝頭雖無花,但枝干遒勁如墨畫。繞過假山石,遠遠望見醉心亭里坐著兩位貴婦。穿絳紫織金裙的是端王妃,旁邊靛藍褙子的則是王府二夫人。
“有些日子不見,瀾丫頭愈發水靈了。”端王妃招手讓郁瀾近前。
她雖已年過四十,眉目依舊艷麗,眼尾那顆朱砂痣平添幾分嫵媚。世子裴戩正是遺傳了這雙含情目,看人時總帶著三分笑意。
郁夫人忙道:“女孩子家要那么漂亮作甚,還是該多讀些書。”
“這話我可不同意。”二夫人搖著團扇打趣,“前兒貴妃省親,滿京城閨秀就數魏家少夫人最出挑,聽說還是你們家的女兒?”
這話戳了端王妃痛處。
當年郁汐求嫁世子鬧得滿城風雨,最后卻成了魏家婦。
此刻,亭中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郁瀾捧著雨過天青盞奉茶,氤氳水汽模糊了王妃眉間疏離。
“聽聞王妃前些日子起疹,可大安了?”茶湯在盞沿蕩起漣漪。
看到對方臉上的疑惑,郁瀾又補充了一句:“之前溫御醫替我治病時提過一嘴。”
端王妃接過茶盞卻不飲:“溫御醫倒與你投緣。”
孔雀藍護甲叩在盞托上,驚飛檐下了的麻雀。
郁瀾垂眸輕笑:“那日聽御醫提了句,便記掛著。”
前世王妃這個婆母總夸她心細,如今想來不過是施舍,可憐她備受裴世子的冷落。
裴二夫人適時打圓場:“四姑娘若嫌悶,不如去園子里逛逛?碧蘿?”
碧蘿應聲而來,秋風卷著殘桂撲進亭子。
郁瀾福身告退,繡鞋踏過九曲回廊。
秋海棠攀著黛瓦開得正艷,與她記憶里分毫不差。行至前世住了多年的驚鴻苑時,金絲楠木匾額映著斜陽,恍如那夜裴戩執劍挑落她蓋頭時的寒光。
“世子最厭喧鬧,偏挑了這臨水的院子。”碧蘿指著白墻黛瓦,“王妃總說,這是給未來世子妃備著的。”
郁瀾攏了攏杏色披風。
前世她在此處等過無數個晨昏,等到許琳懿嫁作他人婦的信箋,等到裴戩腰間換了鴛鴦佩。如今重活一世,倒看出這院落布局與許家別院竟如出一轍。
“姑娘可要登高望遠?”碧蘿停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下。
郁瀾望著石階縫隙里新生的青苔。
前世就是在此處,她不慎踩空,后腦勺砸在石頭上,一命嗚呼。
“不必了。我幼時從秋千架摔過,見著高處便心慌。”郁瀾撫過腕間翡翠鐲,那是落水后母親特意從相國寺求來的護身符。
假山頂的八角亭內,白玉棋子“啪”地落在楸木棋盤上。
裴戩執白子的手頓了頓,目光掠過那道杏色身影:“晉國公府的四姑娘,倒對王府路徑熟稔。”
裴轍捏著黑子輕笑:“上個月郁二姑娘在梅林‘偶遇’你,這個月四姑娘又‘誤入’驚鴻苑。”棋子敲在“天元”位,“不如我替你收了這禍水?”
“三皇子近日頻頻召見郁承年。”裴戩指尖摩挲著棋譜邊角的墨漬,“圣上昨日罷朝,獨留王爺在紫宸殿。”
秋風忽急,卷落幾片銀杏。
裴轍斂了笑:“你是說...晉國公府在替三皇子鋪路?”他望向郁瀾遠去的方向,“那這位四姑娘?”
“前日四姑娘贈送的畫冊,可還記得?”裴戩從袖中取出本泛黃冊子,春宮圖角落赫然題著“瀾”字小楷,“郁二姑娘善琴,這位四姑娘...居然善此道。”
裴轍嗆了口茶,絹帕上暈開碧螺春的漬:“你既知她心思,還容人在府里轉悠?”
他稍作沉思,旋即建議道:“依我之見,你與許二小姐的婚事,不如及早敲定,以免變數橫生。”
倘若裴世子已締結良緣,晉國公府即便對王府的聯姻之心再熱切,也只得按下心來,不再多生枝節。
況且,在這京城,眾多名媛閨秀之中,許二小姐許琳懿亦是一位才貌雙全的佳人,令無數世家公子傾心追逐。
為了防止再生波折,裴轍以為,這門親事還是及早定下,方為上策。
“護國公府遞了三次拜帖。”裴戩將棋子投入青瓷罐,“許二姑娘的及笄禮,該備份厚禮。”
這話說得含糊,裴轍卻聽出弦外之音。
儲君未立,端王府與護國公府聯姻,落在今上眼里便是結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