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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鐵渣少將的“邀請”

歐布在“老海狗”酒館二樓那間簡陋的客房里住了下來。房間確實乏善可陳,只有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板床,一張滿是劃痕的舊木桌和一把孤零零的椅子。唯一的窗戶面對著小鎮后街的窄巷,倒是意外地符合了他“安靜”的要求。

接下來的幾天,歐布的生活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規律感。

白日里,他像一道融入背景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游蕩在水車鎮及其周邊的海岸、椰林與山丘之間。他那遠超常人的感官成了最佳的偵察工具,不動聲色地將小鎮的每一條街道、港口的船只往來規律,乃至遠處那個海軍基地的崗哨分布、巡邏路線都一一烙印在腦海中。

他確認了那個海軍基地的規模對于東海小鎮而言確實超規格,其森嚴的戒備也從側面印證了“鐵渣少將”是從本部調派而來加強管制的說法并非空穴來風。

而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之時,房間便成了他探索自身力量的絕佳實驗室。

超速再生如同呼吸般自然,無需刻意練習;身體塑形的能力則被他玩出了各種花樣——手臂可以像橡膠般隨意伸長觸碰布滿蛛網的天花板,指尖能在意念間變得如鋼針般銳利,甚至能模擬出刀劍斧鉞的粗糙形態,缺乏真正的鋒利也無所謂,畢竟也不靠這個戰斗。

對體內那浩瀚能量的掌控則更為關鍵。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隨意一擊便足以將整個水車鎮從地圖上抹去,但這種粗暴的釋放并非他所愿。

如何將這股力量精準地壓縮、凝聚,以最小的消耗達到最大的效果,或是將其轉化為更隱蔽、更具欺騙性的形式,成了他每晚“冥想”的主要課題。

至于那個詭異至極的“糖果變形”能力,他在夜深人靜時,對著誤入房間的老鼠或角落里的蟑螂試了幾次,每一次都能精準地將其變成指甲蓋大小、散發著古怪甜膩香氣的彩色硬糖。

這讓他對這項能力的恐怖有了更直觀的認知,也更加堅定了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的決心——這無疑是他最強大也最容易引來無盡麻煩的底牌。

他還發現了一個頗為實際的問題——他對食物的需求量大得驚人,尤其是富含能量的肉類。

這大概是維持這具擁有恐怖再生能力和強大機能的身體所必需的代價。

幸運的是,他用能量隨手“煉制”出的那種散發著淡淡粉色光澤、分量十足的“粉金”,在這個小鎮似乎很受歡迎,足以讓他在“老海狗”酒館敞開肚皮享用一日三餐(遠超常人分量的三餐),甚至還能積攢下一些看起來頗為可觀的“財富”。

在這段相對平靜的日子里,莉莉幾乎成了他與這個小鎮唯一的、也是最鮮活的連接點。或許是源于第一晚他無聲間逼退那幾個流氓海賊所帶來的安全感,又或許是被歐布那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神秘氣質和出眾容貌所吸引,這個善良而活潑的18歲少女總是會找各種機會出現在他身邊。

有時是在送上堆積如山的烤肉和麥酒時,鼓起勇氣多問幾句,好奇地打探他的來歷和旅途的目的地,雖然歐布的回應總是言簡意賅、滴水不漏;有時是趁著擦拭桌子的間隙,紅著臉頰,偷偷塞給他一個剛出爐、還帶著溫熱香氣的面包,或是一顆洗得干干凈凈的飽滿蘋果;更多的時候,只是在他坐在角落里沉默地觀察酒館、或是望向窗外大海時,從吧臺后投來帶著一絲羞澀和純粹欣賞的目光。

歐布并非木石,他能感受到莉莉那份不摻雜質的好感和善意。在這個危機四伏、人心叵測的時代,這種純粹顯得格外珍貴。他偶爾會回應她一個極淡的微笑,或是多說一兩個字,這往往能讓少女開心一整天。但他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感,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變數,過多的牽扯,對這個單純的女孩而言未必是好事。

然而,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歐布那不同尋常的“支付方式”,以及他那遠超普通人的食量和偶爾流露出的迫人氣息,終究還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這天下午,歐布剛在酒館解決完他的“午餐”——分量足夠十個壯漢飽餐一頓的烤海獸肉和兩大桶麥酒——正準備上樓回房時,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進來的,不是喧鬧的海賊或疲憊的鎮民,而是四名穿著制式海軍服、腰佩長刀、眼神銳利、步伐整齊的海軍士兵。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下巴上留著短髭的海軍尉官,他的眼神如同鷹隼般在酒館內掃視一圈,最后精準地落在了正要上樓的歐布身上。

酒館內的喧囂瞬間降低了幾個分貝,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過來,帶著緊張和不安。海軍,尤其是隸屬于那位“鐵渣少將”麾下的海軍,在這個小鎮可不是什么受歡迎的存在。

那尉官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卻毫無溫度的笑容,帶著他手下的三名士兵,徑直走到歐布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就是最近住在這里的那個外鄉人,歐布,對吧?”尉官的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

歐布停下腳步,平靜地轉過身,黑色的眼眸波瀾不驚地看著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我們是海軍第二十六支部,奉鐵渣少將之命,”尉官刻意加重了“鐵渣少將”幾個字,觀察著歐布的反應,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繼續說道,“少將閣下聽聞鎮上來了一位出手闊綽的‘貴客’,特地吩咐我們來‘邀請’閣下前往基地一敘,少將閣下想親自認識一下你這位朋友。”

話語中用的是“邀請”和“朋友”,但語氣里的強制意味和不容置疑,卻像鐵鏈一樣冰冷。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酒館里落針可聞。莉莉緊張地站在吧臺后,雙手緊緊攥著圍裙,擔憂地望著歐布。

歐布的目光在尉官和他身后那三個明顯也非善茬的海軍士兵臉上緩緩掃過,最后落在那尉官略顯倨傲的表情上。他心里清楚,麻煩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那個“鐵渣”少將,看來是對他,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對他用來付賬的“粉金”,產生了興趣。

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那平靜的姿態,反而讓帶頭的尉官感到一絲莫名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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