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陣妖靈？”

顧白心頭一跳，涼氣直竄。

“你這家伙連這都不清楚？”

赤練蛇妖咧嘴一笑，“人族修士捉了我們妖族，生剝肉體，空留神魂與妖力，再用陣法抹了神志，便成了供他們驅使的護陣妖靈。”

顧白瞳孔地震。

照這赤練蛇妖所言，護陣妖靈，是修士拿大妖煉的玩意兒。

這死法比一般的妖慘多了，而且能被煉成妖靈的，生前絕非等閑。

幾百年前的妖靈？那得是什么級別？金丹？還是更高？

顧白心里咯噔一下。

“雖說沒了神志，但那護陣妖靈的力量尚存……”那赤練蛇妖戲謔一笑，“只要你助我進了這屏障，獲得結丹機緣，姐姐自不會虧待于你。”

“這赤練蛇妖的目標竟然是這個……難怪要同那黑豹反水，原是準備一人獨吞……”

“怎么，怕了？”赤練蛇妖見他臉色變幻，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她向前逼近一步，筑基四重的威壓如山岳般傾軋而下，顧白只覺胸悶氣短，連呼吸都艱難起來。

“姐、姐姐說笑了。”

顧白舌頭打結，“小的只是……只是沒聽過這種寶貝。”

他腦子飛速運轉，思忖著脫身之法。

這蛇妖絕對不會留他活口。黑豹妖都被她算計得死不瞑目，自己一個筑基一重的小白蛇，在她眼里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

“少廢話。”

赤練蛇妖耐心盡失，眼神驟冷，“給你兩個選擇。乖乖打開它，事成之后，姐姐心情好，也許會放你一條生路。或者……姐姐搜你的魂，自己找辦法。”

搜魂？

顧白渾身一個激靈。那可比死還難受，而且搜完魂，蛇就廢了。

“姐姐何必呢？”

顧白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盡量可憐，“小的愿意幫忙，只是……這妖力剛才確實耗了不少。而且這屏障看起來邪乎得緊，小的怕弄砸了……”

“哼。”

赤練蛇妖冷哼一聲，仿佛看穿了他所有小把戲。

她當然知道這小東西在演戲。可她需要他的那種特殊能力。

這藤蔓屏障顯然是某種特殊植物所化，尋常手段難以奏效。黑豹的蠻力不行，她的妖力腐蝕也不行。

雖不知這小白蛇到底是什么能耐，但能打開這屏障，也就有利用價值。

想到這里，赤練蛇妖不再多言。

“別耍花招。”

赤練蛇妖再次逼近，陰冷的蛇信子在他臉前一閃而過，帶著刺骨的寒意，“打開它。最后說一遍。事成之后，姐姐心情好了，興許會放你走。”

興許？

顧白心里翻了個白眼，這綠茶蛇，一句實話都沒有。

但他知道，面對筑基四重的威壓，眼下硬碰硬就是找死。

只能先應下，再另尋他法。

“好……好吧，小的聽姐姐的。”

顧白裝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深吸一口氣。

“這才乖。”赤練蛇妖滿意地笑了，那笑嫵媚妖嬈，美麗而危險。

“不過……”

顧白小心翼翼地加了句，“姐姐，這后面萬一有啥不對勁……小的才筑基一重，進去怕是添亂。不如小的就在外面，給姐姐您守著？”

“想得美。”

赤練蛇妖一口回絕，眼神帶著戒備，“誰知道你這小東西會不會等我進去，咔嚓一下把門關上？到時候姐姐豈不成了籠里的雀兒？”

顧白心里咯噔一下，靠，這蛇妖的腦子轉得真快，連這都想到了。

“你跟我一起進去。”

赤練蛇妖語氣強硬，不容置疑，“別想著耍花樣。只要你敢動一點歪心思，姐姐保證你死得比那蠢豹子慘一百倍。”

顧白心里罵娘，臉上卻只能賠著苦笑：“是是是，小的都聽姐姐的。”

“那還愣著干什么？”赤練蛇妖催促。

顧白深吸一口氣，看著那沾染著黑豹鮮血的藤蔓屏障。

眼下，只有先進去再想法子了……

妖力在體內奔涌，催動培元技能。

原本死寂的藤蔓，此刻像是被硬生生拽醒，開始發瘋似的扭動、拔高。

那摩擦聲，聽著耳朵根子都疼！

藤蔓的顏色綠得發黑，濃郁得像是要滲出漿液。

這股猛烈的生機似乎超出了藤蔓的承受極限，它開始慢騰騰地向兩邊掰扯、裂開。

一道漆黑的口子在屏障中間露出來，一股子陰冷、帶著土腥氣和腐朽的味道，從里面鉆了出來。

顧白鼻子動了動。

“這味兒，像極了死耗子啊……”

“開了！”

赤練蛇妖眼睛都亮了，整張臉全是那種壓抑不住的狂喜。

她急吼吼地往前沖，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猛地回頭，蛇尾“啪”一下卷上了顧白的身子。

“走！”

她拖著顧白，一個閃身就鉆進了那道縫隙里。

眼前瞬間黑了。

身后的藤蔓無聲無息地合攏，屏障將其內空間，封閉為一個廢棄的洞府。

空氣潮濕發霉，混雜著淡淡的腐朽。

洞府不大，卻別有洞天。地面刻著繁復的陣紋，即使歲月侵蝕，依然能看出其不凡。

洞府正中央，立著一塊差不多一人高的黑色晶石。

那晶石周圍的靈氣濃郁得簡直要凝成實質。

“這是……”

顧白心里嘀咕，眼睛一下子就盯死了那塊黑晶石。

這東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好玩意兒！

赤練蛇妖卻完全沒看那晶石，她的目光死死地粘在地面上的陣紋上，眼神里燒著一股子快要把人燒化的狂熱。

她伸出身子，紅色的蛇身都在微微顫抖。

“哈哈哈哈……”

她發出一種怪異的笑聲，又激動又貪婪，“……護陣妖靈……我可算找到你了！”

她的笑聲里混雜著激動和貪婪，然后冷不丁地，臉又一下子沉了下來。

“不對勁，這陣法年頭太久了嗎？怎么……怎么好像啟動不了……”

顧白趁著赤練蛇妖被陣法完全吸住注意力，悄悄地挪了挪步子，慢慢靠近了那塊晶石。

晶石散發的精純靈氣讓他感到一陣舒暢。

“我焯？這就是聚靈陣？”

雖和想象中有些出入，但這晶石四周的靈力不會作假。

“管他是不是聚靈陣，肯定是好東西。”

不再猶豫，趁赤練蛇妖還沒反應過來，他猛地纏住晶石，用力一拽！

晶石紋絲不動。

顧白咬緊牙關，使出吃奶的力氣，同時體內妖力再次涌動，試圖用培元技能影響晶石周圍的環境。

或許是年代久遠，或許是培元技能對陣法核心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影響，黑色晶石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竟然被顧白從基座上拔了出來。

沉甸甸的！

顧白心中大喜，動作不停，迅速將晶石塞進蛇尾上的儲物戒指中。

得手了！該溜了！

顧白瞥了一眼完全沉浸在陣法中的赤練蛇妖。

這赤蛇已經被護陣妖靈沖昏了頭腦。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只要將這赤蛇關在這屏障之內，量她有筑基四重的能耐，也奈何不了我。”

他腳步放輕，像幽靈一樣向后退去，朝著屏障入口摸去。

只要能出去，再把這該死的藤蔓屏障關上，這赤練蛇妖就徹底被困死了。

到時候，護陣妖靈、赤練蛇，都跟他沒關系了。

他只要保住這條小命和這塊刻畫著聚靈陣的晶石就行。

顧白悄無聲息地后退，離屏障入口越來越近。

快了！

他伸出手，準備再次催動培元，合攏屏障。

就在這時，顧白心里猛地一抽。

“小家伙，你拿了什么東西？”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徹骨的冰冷和殺意，瞬間將他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