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沉吟了一下，對秦淮如和賈東旭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了?；慈纾瑬|旭，你們倆先吃飯，別餓著。傻柱這事兒，我去找廠領(lǐng)導(dǎo)問問情況，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等我回來再說?！?

秦淮如擔(dān)憂地看著他：“一大爺……”

易中海皺著眉道：“急也沒用！先吃飯！總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大家都不過日子了！”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安撫秦淮如：“放心，傻柱這事兒還不一定就那么嚴(yán)重。實在不行，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去找找聾老太太。老太太跟老廠長有點兒交情，興許能說上話。”

說完，易中海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就朝著廠部辦公樓的方向快步走去。他得趕緊去打探消息，摸清情況，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后推動，李建斌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

看著易中海匆匆離去的背影，賈東旭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找聾老太太？這次他倒要看看到底誰還能救傻柱，這事往大了說，是盜竊國有資產(chǎn)，怎么都小不了！

他轉(zhuǎn)過頭，對著一臉憂色的秦淮如，又換上了那副關(guān)切的嘴臉：“淮如，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一大爺都去找人了，柱子哥吉人自有天相，應(yīng)該沒事的。咱們先吃飯吧，??？”

秦淮如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哪還有什么胃口。但賈東旭說得對，急也沒用，只能等消息。兩人默默地去打了飯，坐在角落里，秦淮如食不知味。

賈東旭倒是吃得挺香，一邊吃，一邊在心里盤算著。易中海去找領(lǐng)導(dǎo)，肯定碰一鼻子灰！李建斌新官上任，正是要立威的時候，抓了傻柱這么個典型，怎么可能輕易放過？最好是直接開除！永不錄用！

就在賈東旭心里的小人兒叉腰狂笑的時候，易中?；貋砹?。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兒過于平靜了。這讓賈東旭心里咯噔一下，難道事情有轉(zhuǎn)機(jī)？

易中海沒急著說話，走到他們桌子旁，把自己的飯盒放下，然后也去打了一份飯菜，坐下來，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賈東旭有點兒沉不住氣了，但他還是努力做出關(guān)心的樣子，湊過去低聲問道：“一大爺，怎么樣了？打聽到消息了嗎？是不是挺麻煩的？要不，要不我現(xiàn)在就請個假，回去請聾老太太出山？”

他表現(xiàn)得那叫一個急切，好像傻柱是他親兄弟一樣。

易中海抬眼皮看了他一下，搖了搖頭，繼續(xù)慢條斯理地扒拉著飯：“不用去了?！?

“??？”賈東旭一愣，心里頓時涼了半截，難道傻柱真的沒事？

他裝作擔(dān)憂地問：“師傅？您倒是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啊？難道李副廠長那邊……”

易中海咽下一口飯，放下筷子，這才緩緩開口：“這事老太太來了也沒用?！?

賈東旭心里一喜，看樣子是傻柱徹底沒救了，易中海已經(jīng)放棄傻柱了！

“為什么？”秦淮如有些焦急的插嘴問道。

易中海嘆了口氣：“問題就出在傻柱自己身上！這個糊涂蛋，被抓了之后，保衛(wèi)科的人問他為什么拿那么多飯菜，他居然說是替楊廠長帶的！”

“什么？！”賈東旭和秦淮如都驚呆了。

賈東旭心里簡直樂開了花！傻柱啊傻柱，你真是個天才！這種話都敢說？這不是自己找死嗎？楊廠長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這下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強(qiáng)忍著笑意，臉上做出無比震驚和惋惜的表情：“柱子哥他怎么能這么說呢！這不是胡鬧嗎？！”

易中海長嘆一聲：“他這么一說，楊廠長那邊在這件事上也得避嫌了！誰敢沾這件事？李建斌那邊正愁抓不到把柄呢，傻柱這不是主動把刀子遞過去了嘛！”

聽到這里，賈東旭心里已經(jīng)爽翻了天。完了，傻柱徹底完了！攀誣廠領(lǐng)導(dǎo)，這罪名可比偷拿點兒東西嚴(yán)重多了！開除！必須開除！

然而，易中海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賈東旭的心上。

“不過……”易中海話鋒一轉(zhuǎn)，端起飯盒又吃了一口，“我打聽了一下，這事兒，看著大，根子卻不在傻柱偷拿東西或者攀誣廠長上?！?

“那是為什么？”秦淮如不解地問。

易中海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是廠里領(lǐng)導(dǎo)層的博弈。李建斌新來，想立威，拿食堂開刀是最容易見效的。傻柱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成了人家手里的一把槍，用來敲打某些人，也用來收攏人心?！?

賈東旭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彎彎繞繞他不太懂，但隱約覺得事情好像沒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那傻柱他會怎么樣？”秦淮如緊張地問，這才是她最關(guān)心的。

易中海沉吟道：“李建斌的目的既然是立威和敲打，那就不會真的把傻柱往死里整，畢竟只是個廚子，真開除了，反而顯得他小題大做。而且，真鬧大了，楊廠長那邊臉上也不好看。”

他頓了頓，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所以，我估計傻柱這事兒，最后多半是雷聲大，雨點小。開除是不太可能的，但處分肯定少不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從食堂調(diào)離，下放到生產(chǎn)車間去改造一段時間，避避風(fēng)頭?！?

下放車間？賈東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沒開除？只是調(diào)離食堂？這……這跟他預(y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他廢了那么大勁兒舉報，結(jié)果就這？

更讓他心驚肉跳的還在后面。

只聽易中海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說道：“我剛才也跟車間主任那邊通了個氣。正好，東旭你不是剛從我們第七車間調(diào)到食堂后勤了嗎？我們車間現(xiàn)在正缺個人手。等傻柱的處理結(jié)果下來，真是下放車間，就盡量把他安排到我們第七車間來。都是熟人，我也好照看著他點兒，讓他好好改造，別再犯渾?！?

第七車間！

賈東旭的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中了！

第七車間，那不就是秦淮如所在的車間嗎？！

易中海要把傻柱調(diào)到秦淮如身邊去？！

他賈東旭費(fèi)盡心機(jī)，冒著風(fēng)險舉報傻柱，本想把這個眼中釘徹底拔掉，順便斷了秦淮如的念想。結(jié)果呢？傻柱非但沒被開除，反而要被送到他老婆秦淮如的眼皮子底下去？這……這叫什么事兒??！

易中海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賈東旭那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臉色，他甚至還寬慰地拍了拍賈東旭的肩膀：“行了，東旭，你也別擔(dān)心傻柱了。到了我們車間，有我看著，出不了什么大亂子。這事兒基本就這么定了，等處理結(jié)果吧。”

他又轉(zhuǎn)向秦淮如：“淮如，你也安心。傻柱這也就是個教訓(xùn)，工作保住了就好。行了，我吃完了，先回車間了。你們倆也趕緊吃，吃完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易中海端著飯盒，一副“事情盡在掌握”的沉穩(wěn)樣子，起身離開了。

食堂里只剩下賈東旭和秦淮如。

秦淮如聽到傻柱工作能保住，只是調(diào)離食堂，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一半。雖然也覺得傻柱去車間干活挺遭罪的，但總比丟了工作強(qiáng)。她看了看賈東旭，見他臉色發(fā)白，還以為他是在替傻柱擔(dān)心，便也勸了句：“東旭，你也別太往心里去了，一大爺說得對，工作保住就好，去車間就當(dāng)是鍛煉了。”

賈東旭勉強(qiáng)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是，是啊，保住工作就好……”

他的心在滴血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這簡直是親手把鋒利的刀子遞給了情敵，還把他送到了自己老婆身邊！一想到傻柱那張憨臉以后天天在秦淮如面前晃悠，還能在易中海的“關(guān)照”下，指不定怎么獻(xiàn)殷勤，賈東旭就感覺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