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長的親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咕嚕”聲打斷,我瞬間漲紅了臉,慌忙捂住肚子。檀健次先是一愣,緊接著笑彎了眼,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盛著兩汪揉碎的星光。“小饞貓餓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在我額頭落下一吻,“乖乖等著,大廚這就給你露一手!”
話音未落,他已經利落地系上圍裙,轉身鉆進廚房。櫥柜開合聲、水流嘩啦聲、刀具切菜的噠噠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還混著他五音不全的哼歌聲。我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到餐桌前,處理工作郵件的間隙,忍不住抬眼偷瞄。
檀健次專注翻炒的背影被廚房暖黃的燈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他時不時回頭沖我咧嘴笑,鼻尖沾了點面粉也不自知。鍋里騰起的熱氣氤氳著飯菜香,煎蛋的滋滋聲、煲湯的咕嘟聲,混著他偶爾跑調的哼唱,將整個屋子填得滿滿當當。
指尖在鍵盤上輕快跳躍,心里卻像被泡在蜜罐里。看著他忙碌的模樣,突然覺得,幸福大概就是這樣細碎又溫暖的時刻——有人為你洗手作羹湯,在柴米油鹽里藏滿愛意。窗外夜色漸濃,屋內的煙火氣卻越釀越甜,我托著腮,靜靜等待這份專屬于我的美味。
檀健次進組前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鍵,他整日抱著劇本蜷在沙發里,臺燈下的側臉被照得發亮,睫毛在書頁上投下細碎的影子。新寫的人物小傳鋪滿茶幾,密密麻麻的批注里藏著他對角色的理解。每當我下班推開門,總能看見他對著空氣比劃動作,嘴里念念有詞,連我走近了都渾然不覺。
“寶貝!快來幫我對戲!”他一見到我,立刻眼睛發亮,拽著我坐到他身邊,劇本順勢攤開在膝頭。有時是激烈的爭吵戲,他紅著眼眶嘶吼著臺詞,情緒濃烈得仿佛要將人吞噬;有時又是溫柔的告白場景,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聲音里帶著角色獨有的繾綣,害得我心跳漏拍。
沒過幾天,他拖著塞滿厚衣服和劇本的行李箱出發了。分別時,他在高鐵站緊緊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發頂喃喃道:“等我回來。”呼嘯的寒風里,我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這段跨越距離的戀愛就此拉開帷幕。
臘月十九這天,公司里洋溢著年節的氛圍。我站在會議室前方,看著底下熟悉的面孔,笑著開口:“大家辛苦了一年,每人500塊錢的過年紅包,雖然不多,但也是公司的心意!”掌聲響起時,我抬手示意安靜,“今天咱們就總結下這一年的工作,收拾收拾收尾,明天開始放假,一直放到1月10號!好好陪陪家人,過個舒心年!”
散會后,辦公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我回到我的辦公室收拾東西,手機突然震動,是檀健次發來的消息。屏幕上彈出一張片場照,他穿著戲服凍得鼻尖發紅,卻對著鏡頭比著夸張的剪刀手,配文是:“想你,等我忙完這陣就給你驚喜!”我看著照片忍不住笑出聲,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窗外的暮色里,仿佛已經聞到了團圓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我拖著行李箱站在劇組所在的影視基地外,寒風卷著細雪撲在臉上。給相熟的場務發了消息借工牌,又在附近酒店開好房,攥著那張藍色卡片時,掌心沁出薄汗。穿過熙熙攘攘的片場,我遠遠就瞧見停車場方向圍滿了人,攝像機的紅燈閃爍,檀健次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央格外顯眼。
直到走近,我才看清眼前的場景——他將女演員抵在黑色轎車上,骨節分明的手撐在對方頭頂,喉結隨著呼吸輕輕滾動。暮色為兩人鍍上曖昧的金邊,下一秒,他俯身吻了上去。女演員睫毛輕顫。這個畫面刺得我眼眶發燙。
“卡!角度再近點,保一條!”導演的聲音炸響。我攥緊工牌,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看著檀健次再次低頭,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交疊,胃里翻涌著酸澀。直到“過!收工!”的喊聲傳來,我才驚覺自己呼吸發顫。
檀健次披上黑色羽絨服轉身,與我目光相撞的瞬間,他臉色驟然發白。我轉身就跑,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冷風混著他帶著雪松氣息的聲音:“等等我!”
我被他拽進沒人的巷子里,后背抵著冰涼的磚墻。他雙手撐在我兩側,呼出的白霧在眼前凝成水珠:“寶貝兒,你怎么來了,也不和我說?”我環抱雙臂,仰頭冷笑:“來看看我男朋友的吻戲拍得怎么樣?看了,還不錯。”話音未落,酸澀的情緒突然決堤,眼眶不受控地泛紅。
檀健次立刻慌了神,伸手想抱我卻被我躲開。他急得眼眶發紅,聲音帶著哭腔:“寶貝兒,你別哭啊,我錯了,你別哭啊,你一哭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仰頭望著檀健次泛紅的眼尾,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水珠,喉嚨發緊得幾乎說不出話:“我發現我沒有我想的那么大度。我知道真親效果更好,也知道這是你的工作,你只喜歡我……”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可是,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話音未落,檀健次已經猛地將我箍進懷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他的下巴重重抵在我肩頭,聲音悶得發顫:“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沒有做錯,我也沒有錯。”我伸手攥住他后背的羽絨服,指尖深深陷進布料里,“這是你的工作,我明白。如果說這部劇是我投的,我當然希望一切怎么好怎么來……”我深吸一口氣,哽咽著把臉埋進他頸窩,“我理解你,就是吃醋啊……我也控制不住啊……”
檀健次把我抱得幾乎要窒息,滾燙的呼吸全噴灑在我發頂:“寶貝兒,我心里只有你,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愛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他突然松開我,眼神堅定得嚇人,“我一會兒去找導演,商量商量,把我的親密戲全刪了。”
“當然不行啦!”我急得踮腳去捂他的嘴,指尖觸到他冰涼的唇瓣,“你本來就不火,沒什么熱度。劇組換了你輕而易舉,你還提什么要求?就算以后火了,這么多要求,誰愿意和你合作?”我攥著他的衣角,聲音漸漸軟下來,“我就是吃醋,其他的沒什么,我是真的不生氣……”
話沒說完,我突然抓起他的手腕,在虎口處輕輕咬了一口。檀健次悶哼一聲,卻紋絲不動地任由我泄憤。看著他皮膚上漸漸浮現的牙印,我破涕為笑:“好了,心里舒服多了。”
他垂眸望著我,眼底漫開濃稠的笑意,喉結滾動著從羽絨服口袋摸出一小瓶漱口水。薄荷清香在冷空氣中散開,他仰頭漱口時脖頸繃出漂亮的線條,水珠順著下頜滑落,消失在衣領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扣住我的后頸,帶著涼意的唇重重壓下來,混著漱口水的清爽氣息將我整個人籠罩:“現在,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