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潮暗涌
- 斗羅: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 青梔卿
- 2427字
- 2025-04-26 13:23:34
他原本的計劃中,與這位未來的“天使神”打交道,優先級并不算最高。
至少,在自身實力不足、根基未穩之前,過早地接觸這位心思深沉、身負絕密任務的武魂殿圣女,并非明智之舉。
她的身份太敏感,牽扯太大,一旦暴露或處理不當,很可能引來武魂殿這尊龐然大物的直接關注甚至打擊。
相比之下,朱竹清、寧榮榮、獨孤博這三條線,雖然各有難點,但風險相對可控,收益也更符合他現階段的需求。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位未來的“千仞雪”,此刻竟然以“雪清河”的身份,出現在了遠離天斗城的天水城外,這條并不算特別重要的官道上。
這本身就透著一絲不尋常。
嬴昭策的思緒再次飛轉。
比起思考是否要將“雪清河”納入當前的目標列表,他此刻更好奇的是——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天斗帝國儲君,未來的皇帝,無論出于何種目的離開首都,其行程、護衛等級都應該遠超眼前這支隊伍。
雖然這支護衛隊看上去精良,但規模和配置,與一位太子的身份相比,還是顯得有些“低調”了。
而且,天水城地處天斗帝國西北邊境,雖有一定戰略價值,但似乎并非太子需要親自、且如此“低調”前來巡視或處理事務的地方。
是為了某個秘密任務?還是……另有圖謀?
亦或者,剛才那匹馬的失控,真的只是一個純粹的意外嗎?還是某種試探?
嬴昭策不動聲色地審視著眼前的“雪清河”。
對方的姿態無可挑剔,笑容溫和真誠,言辭懇切有禮,那份從容的貴氣仿佛與生俱來,讓人很難將他與陰謀、潛伏這樣的詞語聯系起來。這份偽裝,堪稱天衣無縫。
但嬴昭策知道,這溫潤如玉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怎樣一顆驕傲、隱忍又野心勃勃的心。
這個意外的相遇,打亂了他原有的節奏,但也可能……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意想不到的切入點。
接觸“雪清河”,意味著直接觸碰到了天斗帝國與武魂殿兩大勢力的核心博弈圈。風險極高,但潛在的收益,或許比之前那三條路線加起來還要巨大。
一瞬間,嬴昭策心中的天平開始劇烈搖擺。
他抬起眼簾,目光平靜地迎上雪清河那雙黑色的眸子,語氣淡然無波,聽不出喜怒: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他并未立刻回應對方關于姓名的詢問,也沒有接受那份看似誠懇的“報答”承諾,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對方的謝意和貴族禮儀。
這種淡漠,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疏離的態度,讓雪清河那溫和的笑容似乎凝滯了極其短暫的一瞬,但立刻又恢復了完美無瑕。
他那雙澄澈的黑色眼眸深深地看了嬴昭策一眼,仿佛要將這個神秘少年的模樣刻入心底。他沒有再追問,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或好奇,只是保持著那份恰到好處的禮貌與風度。
“如此,便不多打擾閣下了。”雪清河再次微微頷首,語氣依舊溫和,“告辭。”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姿態優雅地回到了馬車車廂內。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放下車簾,隔絕了外界的視線,也將那份溫潤如玉的氣息一同收斂了回去。
車門輕輕合攏,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直到這時,那些仿佛被施了定身術的護衛們才如夢初醒。
一名看去像是護衛首領的中年男子,臉色復雜地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沒發生的嬴昭策,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忌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但他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迅速收斂了情緒,沉聲下令:“來人,將馬匹處理一下,安置到路邊,不要阻礙交通!”
立刻有兩名護衛上前,檢查了一下那匹依舊昏迷不醒、只是抽搐幅度減小的駿馬,然后合力將其拖到了路旁的草地上。
其余護衛則迅速整理隊形,重新將馬車護衛在中央,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尤其是若有若無地避開了嬴昭策所在的方向,仿佛那里存在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力量。
短暫的混亂過后,小道上的秩序似乎正在恢復,但空氣中那份無形的壓抑和驚悸感,卻并未完全消散。
護衛首領翻身上馬,來到車窗旁,低聲請示:“殿下?”
車廂內沉默了片刻,隨即傳出雪清河那清朗依舊、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
“繼續走。”
“是!”
護衛首領挺直了身軀,一揮手。
“出發!”
車輪再次滾動起來,馬蹄聲重新響起,只是比之前更加沉穩了幾分。
這支隊伍緩緩啟動,繞過了癱倒在路邊的駿馬,也繞過了那個孑然而立、始終未曾移動分毫的少年身影,繼續朝著既定的方向前行。
就在車廂即將完全駛過,將那道身影徹底拋在身后之際,那剛剛被放下的、繡著精致云紋的厚重車簾,再次被那只白皙修長的手無聲地掀開了一角。
透過那狹小的縫隙,車廂內,雪清河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最后一次、也是極為專注地,落在了那道逐漸在視野中縮小的、孤立于秋風蕭瑟中的身影上。
雪清河的目光在那道身影上停留了短暫的兩息時間。
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深處,此刻沒有任何笑意,只有審慎的、探究的、甚至帶著難以察覺的凝重。
方才那一聲低喝蘊含的力量,那種近乎精神層面的絕對壓制,絕非尋常魂師所能擁有。
這個年紀,這份實力,這種心性……雪清河的腦海中快速閃過數個念頭,但都無法與眼前這神秘少年完全對應。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也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忽視的存在。
車輪繼續滾動,那道身影終于徹底消失在車簾縫隙的視野之外。
雪清河緩緩放下了車簾,車廂內再次恢復了那種略顯昏暗的安靜。
端坐的身姿沒有絲毫改變,臉上也重新掛上了那份溫潤如玉的、恰到好處的微笑。
只是,他輕輕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一個計劃之外的變數……
他閉上眼,似乎在假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孑然獨立于秋風中的身影,以及那雙古井無波、又在一瞬間迸發出駭人金芒的眼眸,已經在他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漾開了一圈圈難以平靜的漣漪。
雪清河的車隊已經遠去,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只留下幾道淺淺的車轍印和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屬于那匹驚馬的淡淡腥臊氣。
周圍的行人和商販們,在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嚇和更令人驚異的平息方式后,也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目光時不時地瞟向那個依舊站在原地的少年,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敬畏,還有一絲不敢靠近的疏離。
方才那聲足以讓駿馬肝膽俱裂、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的低喝,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這絕非普通魂師能做到的事情,更像是一種……源自更高層次的威壓。
嬴昭策并未理會周遭的目光和議論。
他的世界,仿佛與這些喧囂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