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者沉吟一聲,緩緩抬頭,望著云冪低垂的天幕,嘆道。
“仙人爭鋒,卻害的我等凡人日夜不得安寧,罷了,既然張仙家已然來至黃崗鎮,李云賓!”
被點到名字的禿頭壯漢愣神片刻,隨后趕忙走上前躬身道:“鎮長請講!”
“你帶著李豐田和李潤土兩兄弟,去黃崗鎮求見張仙家的仙師,就說我丘陵鎮堅決站在仙家身后!”
李云賓聞言,接過其遞來的鎮長信物后便向著鎮主院外跑去。
“唉,希望不要波及到我丘陵鎮四千五百戶百姓啊!”
......
五日后,黃崗鎮外的靈田處
一陣清風拂過,將如翡翠般的翠玉稻輕輕吹起,露出下方低垂著的沉甸甸的稻穗,以及其內裹的泛著金光光澤的谷粒。
翠玉稻田中央,一口波光粼粼的靈泉正不斷噴涌著泉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同時清澈見底的泉水此刻也順著溝渠緩緩流淌,滋潤著每一寸靈田。
“老三,你說最近上家的那位前輩在做些什么?這些時日一直不見其蹤跡。”
一位身著暗黑色道袍的煉氣三層修士正斜倚在古樹旁,嘴中叼著根狗尾草,疑惑地望著不遠處正掐訣施展法術的修士,詢問道。
“上家的那位前輩自然有其自己的事情,我等還是老老實實地照看這百畝靈田,勿要胡思亂想,要是耽誤了正事,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穿著純色衣袍的年輕修士望著被喚雨訣滋潤后的翠玉稻,滿意道。
“這批翠玉稻正趕上時和年豐,再加上之前照看這里的修士對種植之道頗有見解,使得這翠玉稻顆粒飽滿,怕是沒幾日便可成熟收割了。”
煉氣四層修士聞言,輕哼一聲,沒好氣道。
“你啊,總是這般無趣,饒是你再怎么認真照料,這批翠玉稻最后還不是入上家的腰包之內,又與我等有何關聯?”
純色衣袍的修士輕笑一聲,并未與其爭執,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在兩人結束今天的任務,向著靈田旁專門搭建的住宅走去時。
一點暗芒倏然出現于半空中,隨后化為一道流光射向不遠處的純色衣袍修士。
“小心,偷襲!”
黑袍修士見狀,猛然驚呼一聲,隨后指尖掐訣,掌心倏然浮出一道亮光,打向腳下地面。
“起!”
地面驟然崩裂,道道土黃色的霧氣瞬間從地面上的縫隙處噴涌而出,霧氣翻涌凝聚,化作丈許高的土墻拔地而起,擋在兩人身旁。
“嘭!”
土墻霎那間便土崩瓦解,碎成土塊散落四周,而暗芒卻并未受到任何影響,繼續以雷霆之速打向瘋狂逃竄的兩人。
黑袍修士見狀,猛然咬牙,瞥向身旁面帶恐懼的純色衣袍修士,未做半分猶豫,低吼道。
“再這樣下去,你我都跑不掉!老三,照顧好俺娘!”
不等純色衣袍修士開口,黑袍修士猛地停住腳步,輕拍腰間,祭出一道暗紫色盾牌,怒吼道。
“何方宵小!難道只會這些卑劣偷襲之術嗎!有沒有膽量與我斗法比上一場!”
然卻沒有任何聲音從附近傳來,只有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中懸浮在空中的紫色盾牌。
伴著一陣火花乍現,盾牌頃刻間淪為碎片,其后的黑袍修士也猛吐口鮮血,暴斃而亡。
“二哥!”
純色衣袍修士聲嘶力竭,無助地望著癱倒在地的尸體。
“呵呵,馬上就讓你去陪他!”
陰厲的聲音從純色衣袍修士腳底傳來,不等其作出反應,一柄長槍從地底穿出,連帶著黑色的土壤,將純色衣袍修士自下而上串起。
“哼!一群螻蟻,也配沾染這幾座上萬人的凡人村鎮,還是老老實實滾回你們的梧桐山去吧!”
話音剛落,純色衣袍修士的尸體便轟然倒地,一位渾身包裹嚴實的修士此刻才從地底緩緩浮出。
望著腳旁已然沒有生息的純色衣袍修士,秦賀楠輕蔑地朝其吐口唾沫。
剛欲俯身收下他腰間的儲物袋,卻猛然發現,其手中好似攥緊著什么。
“咦?這是什么?”
秦賀楠掰開緊握在一起的手掌,還未看清楚物品,一道熾熱火焰瞬間爆炸開來。
未做任何防備的秦賀楠自是抵擋不住,被這股火焰炸飛出去,生死不明。
而爆炸產生的巨大聲響瞬間吸引到駐守在黃崗鎮內的兩位修士。
“糟糕!是靈田的方向!”
兩人神色驚變,隨后趕忙取出一張傳音符,將消息傳入后,傳音符瞬間化為光輝,向著遠處射去。
三個時辰之后,收到消息的張守凌面色黑沉地走入靈田,望著聚集在一起的修士以及被裹上白布的兩具尸軀,蹙眉道。
“可查清楚兩人是如何死亡的?”
趙函春微微點頭,沉聲道:“顧慕亞是被一股余波震碎靈脈和丹田而死,顧慕尚則是被一柄利器自下而上串死。”
張守凌蹲下身子,掀開白布仔細確認后,方道:“可有兇手的痕跡?”
趙函春點頭,領著張守凌走向一處塌陷的翠玉稻田,其下還有一攤血跡。
“行兇修士應該是被爆裂符傷到,且傷勢頗重,待駐守的曹家修士趕到時,這攤血跡仍留有余溫。”
張守凌微微頷首,思忖良久后道:“此事應當不是當地散修所為,以顧慕亞的傷勢來看,其應該是煉氣中期修士所為。”
腦中想起內臟皆被震碎,死相凄慘的顧慕亞,張守凌忍著怒火,吩咐道。
“暫時將這兩具尸體好生存放,待過幾天家族靈舟前來運送翠玉稻的時候再送回顧家好生安葬。”
說罷,張守凌扭頭望向瑞雪鎮與逸水鎮的方向,眼中帶著縷殺意。
“我會請求家族派遣修士增援,至于這段時間,暫時增強防備,全部三人成組,至于兇手,我會解決。”
見張守凌似是動了真火,趙函春忙躬身應和,待再直起身子時,卻發現張守凌已然不見了蹤跡。
“那修士身負重傷,自是逃不掉多遠,應該還在這黃崗鎮附近盤踞。”
張守凌蹙著眉頭,思索片刻,從腰中取出一物,停頓良久,才向著不遠處的森林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