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賞，段卿云明顯一愣。

李清瑤忍俊不禁：“傻小云，你怎么連這個都不懂？有些人吃軟不吃硬，你給她她想要的東西，她自然就乖乖聽話、甚至愿意為你賣命啦～”

段卿云漲紅了臉頰。不是為李清瑤這份嘲笑，而是為那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溫熱手掌，和那雙帶著笑意的漂亮眼睛。

她對李清瑤的喜歡又漲了好多，心里又甜又酸澀，莫名想哭。

【檢測到段卿云好感度上升，當前好感度:18。】

熱鬧是別人的，江執纓什么都沒有。

她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現在卻連不說話都是錯，要跪在地上挨鞭子。

聽著李清瑤那淺薄的“教導”，江執纓死掉的那顆心里居然生出一絲嘲諷。

給我我想要的東西？你們給得起嗎！

李清瑤還在努力教段卿云，自信地說：“人想要的無非是錢和權，你給這兩樣就好啦，不過不要給太多，就像買東西一樣，得看她們值不值那個價錢。”

段卿云沒買過東西，好奇地問：“要是不值呢？”

李清瑤輕蔑道：“仆人多的是，要是哪個要了你的賞賜還不好好做事，你就扔了她，換個更乖更聽話的。”

她把目光投向阿丑：“像她就是很不乖的。”

段卿云還不太懂該怎么處置下人。

她小心翼翼地問：“不留下……那，清瑤姐姐要把她帶走嗎？”

李清瑤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是什么破爛東西都往家里撿，干嘛要這種不聽話的仆人？”

她那里有陛下、姐姐、姑姑、甚至其她皇子送的一堆宮仆，個個乖巧溫柔又體貼，容貌也都出眾，用都用不完呢。

江執纓垂頭跪著，這刻薄的話語沒在她心里留下半點痕跡。

心都成灰了，哪還會有反應？

段卿云沒能投清瑤姐姐之所好，有點難受。

李清瑤誤會了她的意思，溫聲哄道：“你要是實在喜歡她，留下也無妨，就當是練手了，做主子的總得自己收服幾個心腹，你慢慢來，不用著急。”

段卿云點了點頭，如饑似渴地把這些話記在心里。

她在人群里活得時間太短，還不太能聽明白，但直覺這些話很重要，別人未必會教給她，只有李清瑤會傾囊相授。

正說著，太監阿旺突然急匆匆跑過來：“李小姐，陳小姐暈倒在殿外了，您看……”

李清瑤眉頭一皺，兇巴巴地說：“我不看！”

她扭頭氣惱地對段卿云抱怨：“你殿里的太監真是傻透了，干嘛非要告訴我？直接讓陳秀秀的仆從來接不就好了？”

段卿云不知所措：“我下次讓他們別說……”

“那傻的就是你了，這種東西得讓下人自己去琢磨，做主子的絕不能牽扯進去。”

段卿云聽得更迷糊，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等李清瑤念叨著“這下好啦，還得去把她送走”氣呼呼地離開，段卿云才忍不住看向阿旺。

“要是陳小姐路上出事，算誰的錯？”

阿旺像是受了驚嚇，連忙跪地求饒：“奴有罪，奴自作主張……”

段卿云頓悟，背后泛起細密的涼意。

她仍是下人心態，心想要是陳秀秀在香翠微宮出事被問罪的首當其沖就是她，比阿旺還害怕，怕自己從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但是……我現在是主子啊！

段卿云的心臟激烈跳動，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緊張而又期待地，她學著李清瑤的樣子隨意道：“既然知錯，那就自己去領罰吧，換個人上來伺候。”

阿旺身體一抖，沒想到她會這么說。

剛剛他其實不必認錯，因實在討厭李清瑤才故意挑撥兩人之間的關系，按理說二公主應該能看出李清瑤想把他當替罪羊，但怎么……

他終于恐慌起來，連連磕頭：“奴錯了！奴罪不至此，求主子饒了奴，主子——”

段卿云嚇了一跳，后退幾步恐慌道：“來人，把她拖出去！”

求饒聲越來越遠，徹底消失不見，段卿云捂著怦怦亂得更厲害的心臟，久久不能回神。

這就是做主子的感覺嗎？

真好！

半晌，她將目光投向江執纓，高傲道：“跟我說說李清瑤的事。”

江執纓不怕死，不怕挨打，也不想要權勢錢財，跪在那里動也不動，像是一尊亙古不變的冷硬雕像。

段卿云偏要收服她，苦思冥想良久，天真地問：“你家里還有誰活著嗎？”

江執纓豁然抬頭，雙眼紅得宛如厲鬼。

另一邊，柔軟的錦被底下，陳秀秀眼角猶有淚痕。

李清瑤戳戳她泛著紅暈的小臉，好奇地問：“真暈了，怎么暈的？被我打暈的？”

她身邊的小宮女低了低頭，不敢接話。

李清瑤可不信陳秀秀這個小騙子，讓小宮女把她的鞭子拿來，興致勃勃地說：“你說我能把她抽醒嗎？”

小宮女小心翼翼道：“奴不知。”

“我試試～”

李清瑤手腕一揚一揮，輕輕地打在了陳秀秀屁股上。

陳秀秀的身體顫了顫，這才“悠悠轉醒”，捂著屁股蛋兒艱難地翻身看向李清瑤，淚汪汪地喊：“姐姐……”

說著還不忘偷偷把屁股藏進被子深處。

李清瑤涼涼地嘲諷她：“藏什么，我一樣打的到。”

陳秀秀想了想，默默挪過去，細聲細氣地說：“只要姐姐不生秀秀的氣，可以隨意處置秀秀。”

她把臉埋在被子里，烏黑發絲下的耳朵已經紅了個徹底。

李清瑤：……

李清瑤確實想揍陳秀秀，但此情此景，她居然有種微妙的自己吃了悶虧的錯覺。

她最討厭吃虧，哪怕是錯覺也讓她失了興致。

把鞭子一丟，她冷冷地說：“滾出去！”

陳秀秀本就通紅的眼圈更紅了，委屈道：“姐姐就這么討厭秀秀嗎？一眼都不想看到秀秀？”

“廢話！”李清瑤雙手環胸，精致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嘲諷，“因為你，我吃了多少悶虧，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陳秀秀氣惱不已：“江執纓不也一樣，怎么不見你這么對她？”

“江執纓什么時候背后說我壞話了？”

“她經常罵你，姐姐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李清瑤哼了一聲，“當然記得，但她從來都是當著我的面說的，你們哪里一樣了。”

陳秀秀愕然，紅著眼圈想反駁什么，被小宮女的聲音蓋住。

“主子，太子殿下要硬闖妙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