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

陳浪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高舉著那束蔫了吧唧的玫瑰花，臉上努力維持著自認為深情的笑容，鼻子上那個鮮紅的圓球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怦怦”狂跳的聲音，一半是緊張，一半是期待——期待林清婉的雷霆之怒，期待系統面板上瘋狂飆升的心碎指數。

然而，預想中的暴怒、斥罵、或者直接叫保安把他扔出去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林清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眼神依舊清冷，但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銳利如刀，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

她沒有去看那束花，也沒有回應那句堪比精神污染的表白。

只是盯著他那被紅鼻子擠得有點變形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幾秒。

這十幾秒，對陳浪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他的笑容快要僵在臉上了，膝蓋也開始發麻。

“系統，什么情況？”陳浪在心里焦急地問，“她怎么沒反應？是不是卡機了？

還是被我的王霸之氣…呸，小丑之氣震懾住了？”

“系統正在分析目標人物的情緒波動…”系統慢悠悠地回應。

“分析結果：目標人物當前情緒狀態異常復雜，存在多種可能性解讀！

包括但不限于：極度憤怒前的平靜、深度困惑、以及…微弱的、原因不明的興趣？”

興趣？！

陳浪差點當場跳起來！

開什么玩笑！我這副尊容！

這番表演，她居然能產生興趣？她眼睛是瞎了嗎？

還是說她的審美異于常人，就好這口？

這不科學！這不系統！

“系統！你數據是不是出錯了？興趣個鬼啊！她肯定是想把我千刀萬剮！”陳浪急了。

“系統數據基于實時監測，準確率高達99.8%。”系統依舊嘴硬。

“檢測到目標人物心理防御出現微小裂痕，建議宿主再接再厲，加大扮演小丑的力度，爭取一舉擊潰其心理防線，獲取最大化心碎指數。”

再接再厲？還要加大力度？

陳浪看著林清婉那張毫無波瀾的冰山臉，感覺自己黔驢技窮了。

他能想到的最尬、最蠢、最作死的行為都已經做了啊！

難道要當場表演個猴子偷桃？還是來段社會搖？

就在陳浪腦子里閃過無數更離譜的念頭時，林清婉終于動了。

她緩緩抬起手，不是去接那束花，也不是要扇陳浪耳光，而是…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帶著一絲好奇地，戳了戳陳浪鼻子上的那個紅鼻子。

？？？？？？

陳浪徹底懵逼了。

這什么操作？！

【尷尬值+20】

【尷尬值+30】

系統面板上的尷尬值倒是開始飆升了，但陳浪此刻完全笑不出來。

“你…”林清婉戳完紅鼻子，收回手，看著指尖上可能沾到的紅色顏料，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然后才重新看向陳浪，聲音依舊清冷，但似乎少了幾分之前的尖銳。

“你每天都這樣…出門嗎？”

“啊？”陳浪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林清婉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你的…著裝風格，和…這個鼻子，是你日常的打扮？”

日常？我要是日常這樣打扮，早被我媽打斷腿了好嗎！

“呃…是…是啊！”但為了維持小丑人設，陳浪只能硬著頭皮承認，“這是我精心搭配的最新潮流！

代表了我不羈的靈魂和對世俗的反抗！

這個紅鼻子更是點睛之筆，象征著我對生活的熱愛和…和…”

陳浪卡殼了，隨便編了個詞，“和對小動物的保護！”

林清婉：“……”

她再次沉默了，眼神里的困惑似乎更深了。

【尷尬值+15】

“行了，起來吧。”林清婉揮了揮手，語氣似乎有些疲憊，“把你的花也拿走，我對枯萎的東西沒興趣。”

陳浪如蒙大赦，趕緊爬起來，順手把那束破花揣進了…呃，緊身褲好像沒口袋，只能尷尬地繼續拿著。

“林…林總，那…我的表白…”陳浪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任務還沒完成呢！必須讓她明確拒絕！

林清婉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和他鼻子上的紅球。

忽然，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幾乎不可察覺地向上揚了一下，雖然快得像是幻覺。

“你的表白？”她重復了一句，然后轉身走向辦公桌，“我拒絕。”

終于！陳浪心里狂喜！

“拒絕理由呢？”他追問道，為了更高的心碎指數，必須讓對方說出傷人的話！

林清婉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都沒看陳浪，淡淡地說道：“因為你看起來…像個沒長大的小丑。我沒興趣和小丑談戀愛。”

完美！陳浪差點當場給林清婉鼓掌！這拒絕理由，夠直接！夠傷人！

“系統！結算！快結算！”陳浪在心里催促。

“任務完成。”系統聲音響起，“檢測到目標人物明確拒絕，判定任務失敗。”

“尷尬值累計獲取：68點。”

“目標人物最終評價：小丑（負面評價）。”

“心碎指數獲取：30點。”

“首次任務獎勵翻倍，最終獲得：尷尬值136點，心碎指數60點。”

“新手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恭喜宿主邁出了成為合格小丑的第一步。”

陳浪看著系統面板上憑空多出來的點數，心里樂開了花。雖然過程曲折離奇，結果有點詭異，但獎勵到手才是王道！

“你可以走了。”林清婉下了逐客令。

“好嘞！”陳浪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拿著那束破花，轉身就想溜。

“等一下。”林清婉又叫住了他。

陳浪心里咯噔一下，難道她反悔了？或者要追加侮辱？

只見林清婉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濕紙巾，扔給了陳浪。

“把你鼻子上的東西擦擦吧，”她皺著眉說，“看著礙眼。”

說完，她便不再理會陳浪，低頭處理文件。

陳浪拿著那張濕紙巾，愣在原地。

這女人…到底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