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公館內。
“呵,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假消息。
自創道途本就是一件極了不得的事情,因此改了那傳承至寶又如何?”
面對胡昕玥的質問,王喜冬盡全力狡辯。
也不知道是誰,居然對道途一事如此了解。
哪怕是已經到了七階的王喜冬,對道途的理解,只怕都不及這人
就連十階強者,都無法在這傳承至寶上,留下痕跡嗎?
若真是如此,那他對陸鴻漸身份的猜想,基本上也就坐實了。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紅塵姐啊,你也沒比胡逸民他好到哪里去,都是死了之后,都還要折騰人的主。
就在胡昕玥與王喜冬二人,僵持不下時。
去而復返的鹿呦呦,打開了復興公館的大門。
......
“所以,呦呦你的意思是說,你其實與陸鴻漸他,可能沒有血緣關系?”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姑媽她的身份。
如此想來,很多事情就都能說得通了。」
此刻,為了讓一旁的王喜冬也能看見,鹿呦呦并沒有發動道途能力,轉而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大字不識幾個的馬志勇,眼下也被不愿更多人知曉此事的王喜冬,給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首先,在我的小時候,姑媽她給我的印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據我父親所說,小時候的她非但性格頑劣,時常與人打架斗毆,還隔三岔五要去街頭打抱不平,為此頻頻惹出事端,說是為禍鄉里也不為過。
但無論她犯了什么錯,惹了什么事。
族中長輩,竟無一人會出聲指責她。
甚至,自己后來還曾見過,姑媽她指著家里那些長輩的鼻子,像訓斥小輩一樣訓斥他們。
當時,我只是覺得姑媽她可能生來脾氣就是這樣,族中那些長輩對她也無可奈何,習慣了她這樣倒反天罡的舉動。
但現在想來。
有沒有可能,姑媽她的身份,本來就比那些長輩要來得高?」
手上的筆記本寫盡之后,鹿呦呦把舊的放在桌上,然后掏出一本新的。
「我能來怒海,就讀修會女子學院的事情,全都仰仗姑媽。
當時,在我提出這件事后,馬上便遭到了包括父親在內,幾乎族中所有人的反對。
本來,我對這件事都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恰逢姑媽她回娘家。
聽聞此事的她,立刻就堅定不移地站到我這邊。
而那些本來反對此事的人,竟然一個個都不發表意見了。」
鹿呦呦撕下那些寫滿字的紙,將其攤開擺在桌上,然后另起一頁空白。
「然后就是,姑媽她從來就沒有向家里透露過,我有鴻漸這樣一個表哥的事情。
就連小時候突然來訪的父親,在得知鴻漸他的存在后,都顯得大為吃驚。
后來我只記得,父親他好像和姑媽談了很久的話。
現在想來,當時恐怕談論的,就是讓父親他不要告訴家里,鴻漸他的存在。」
感覺線索全部都對上的鹿呦呦,此刻越想越激動。
從中也意識到什么的胡昕玥,臉上也逐漸展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感覺守不住秘密的王喜冬,則顯得有些萬念俱灰。
「然后就是昕玥你說的,強行篡改傳承至寶的事情。
你們可能只知道,傳承至寶是從以前就流傳下來的。
但傳承至寶是怎么出現的,你們有想過嘛?
我家在京城里,姑且算得上是年代比較久遠的家族了。
據族中長輩所言,自大眀朝廷開始,就世世代代在朝中為官。
在我家,就有不少承載著道途之力的傳承至寶。
甚至有些傳承至寶本身,都僅僅只是空有傳承之力而無傳承道途。
而這些東西,據說都是來自眀慶兩朝皇帝們的賞賜。
換言之。」
鹿呦呦又扯下數張寫滿了字的紙。
「只有身為天子的皇帝,才能創造出傳承至寶。」
“所以,呦呦你的意思是......”
「不僅如此,從時間上來推,此事也并非不無可能。
五十多年前,慶政府還在鎮壓國內,那些打著‘反慶復眀’旗號的太平軍。
雖然太平軍起義最后還是失敗了,傳聞中的‘大眀皇族后裔’也全部都被慶政府給屠戮殆盡。
但如果說姑媽她,就是這最后殘存的一人。
隱姓埋名投靠昔日身為臣子的我家,最終長大成人。
雖然此事頗為傳奇,聽起來就像是小說繪本中的故事,但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于是,繼承了這大眀皇室血脈的陸鴻漸,便能因此做到,就連十階強者都做不到的,強行篡改傳承至寶中的道途?”
「恐怕事情就是這樣。
喜冬老板,不知道你覺得,我們猜的準不準呢?」
“呵,這不是準不準的問題。”
王喜冬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問題是,若這小子的身份,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
眼下那些割據一方的狗軍閥,正缺乏一統新國的借口。
你們可千萬不要以為,在這新國大地上,就不會再出現一個傀儡皇帝。
所以,不要把這小子拉下水。
一旦出事,我們沒一個人能保他平安。”
“所以,現在一共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面對胡昕玥的疑問,王喜冬只能說出自己的猜想。
“首先,小子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的老爹知道。
說來這陸巍也算是倒霉,估計是事后為了保護那小子,紅塵姐才告訴陸巍的。
然后信修小姐你的父親,大概率也是知情的,但他應該不會告訴其他人,畢竟講出去就等于是害了那小子。
此外,在當時的十四人中,三杰他們應該是都知道的,畢竟我親眼見過,他們因此事而起爭執。
現在三杰死了兩個,只剩一個陳守仁不知生死。
然后,就是我們三個了。”
“那竇振華呢?”
胡昕玥想到了十四人中,那個活下來的叛徒。
“他知道個屁。”
王喜冬不屑一顧。
“他若知道這件事情,還會費勁來抓丫頭片子你?
把那小子給抓住,能派上的用處要遠比你大得多。”
王喜冬呼出一口煙,鄭重地看向面前二人。
“所以,既然你們已經知道真相,也分得清利害,就不要再把那小子給拖下水了。”
聞言,胡昕玥與鹿呦呦二人也陷入沉默。
但隨即,鹿呦呦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長吁了一口氣。
她又掏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喜冬老板,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我的父親已經到了怒海,并打算接我回去結婚。
如果我不能嫁給陸鴻漸的話,余生就不得不與一個,恐怕令我難以忍受的男人一起度過。
既然無論是姑父,喜冬老板還是我的父親,都不希望這件事情被更多人知道。
那我便想以此作為要挾,讓你們給我們一次機會。
如果我們能向你們證明,我們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甚至做的比你們還好。
我希望你們能就此放手,并為我們提供幫助。
如果我們沒有做到,那我們就此放棄,不把鴻漸他給拖下水。」
“信修小姐,我覺得你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不會害那個小子。”
「所以喜冬老板,你敢賭嘛?
賭我不會變成一個歇斯底里、不計后果的女人?」
此刻,王喜冬眼中,鹿呦呦臉上露出的笑容,像極了鹿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