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蔣開照相館內。
不知道該拿杜康怎么辦的陸鴻漸,總之先將他給扶了起來。
“相機這東西很貴的,一臺大概要二百五十塊銀元。”
按陸鴻漸的想法,興許高昂的價格,可以讓眼前的杜康打消這個念頭。
“錢的問題好辦。”說罷,杜康就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面額為三百塊銀元的女王港-怒海銀行本票。
“除了相機外,膠卷的價格也非常高。
一卷只能拍十六張相片的膠卷,要四塊銀元。”
“大師,我說過,錢的問題好辦。”
于是陸鴻漸看著杜康,從兜里又掏出了一張銀行本票,這次的面額是五百塊銀元。
見杜康好像是一個不差錢的主,陸鴻漸不得不絞盡腦汁,思索著還有什么別的方式,可以讓杜康打消這個念頭。
留洋期間,讓自己最想放棄攝影的困難,是什么?
好像就是缺錢。
如果不缺錢的話,好像倒也沒什么特別困難的。
“我現在自己都還是學徒,恐怕沒資格收徒。
要不等蔣開大師回來了,你再來找他問問看?”
于是,陸鴻漸打算把這個麻煩事,推脫到蔣開頭上。
可哪知,杜康對蔣開的那些作品,看起來都不太滿意。
“味不對,或者應該說是味不夠,太保守了,搞得就很平庸。
大師,你就收下我吧。
我一定勤學苦練,學費什么的保證不是問題。”
陸鴻漸見狀,顯得頗為為難。
若是真收下了杜康這個徒弟,先不說自己較杜康看起來,要年幼不少。
其次,自己也沒有什么時間,來對杜康進行什么教導。
白天,自己要在蔣開照相館里當學徒,晚上又要給胡昕玥做陪練。
雖然陪練一事,已經連續三天沒有進行了。
但等修會女子學院的事情告一段落,道途修行終究還得繼續。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總之,自己沒資格也沒時間來收杜康這個徒弟。
于是,陸鴻漸想了個別的辦法。
“那個...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杜康。”
“那我就叫你杜康兄。
杜康兄,拜師的事情大可不必。
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年長我不少。
你若真的有心思,想要學攝影這門藝術。
白天閑暇之余,你可以到這里來看看。
我如果恰好有空的話,可以稍微指導你一些。”
然后,陸鴻漸從剛才,自己所收起來的相片里,挑了幾張比較有風格側重的,交給了杜康。
“你可以參考一下我拍的這些,先從大致的構圖、色塊、光影這些角度試一下。
如果拍出了覺得比較滿意的相片,可以到這里給我看看。”
杜康從陸鴻漸的手中,鄭重地接過那些相片。
第一張,便是那四女圍毆陳凱圖。
杜康一眼就認出了相片中的陳凱。
“師傅,你認識相片里這人?”
“額,不要叫我師傅,我姓陸名鴻漸。
怎么,你也是陳凱兄的朋友?”
杜康想了一下,自己和陳凱一會兒是朋友,一會兒是敵人,既然陸鴻漸只問了朋友,那應該算是吧。
于是,他向陸鴻漸點了點頭。
“我現在有事在找他,師傅,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另一邊。
在牟田口牛馬的運作下,壬生菊千代她,借著倭國修會組織的名義,進入了修會女子學院的大門。
壬生的姓氏,源自于倭國戊辰戰爭期間,那打著“尊皇攘夷”的旗號,最終被剿滅的武士組織——新選組。
昔日里,新選組成員被倭國人出于恐懼,而冠以“壬生狼”的稱號。
因此,如今那些,被新選組殘部所收養的孤兒,就都會冠以“壬生”的姓氏。
雖然杜春申那邊,向馮允忠發出了嚴正抗議,不允許倭國人介入此事。
但馮允忠并沒有聽他的。
雞蛋向來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里。
于是,壬生菊千代此行的任務,便是打探出一條,適合在開放日動手,并撤退的路線。
“這位小姐,刀具不能帶進學院里。”
然而,剛進大門沒多久,壬生菊千代就被人給攔住了。
“はい?(唉)”
她聽不懂新國語言。
戲曲活動社內。
得知胡昕玥沒來的陳凱,一度陷入了崩潰。
好不容易劇本這邊有了些眉目,可主演那邊卻又出了問題。
他覺得老天爺在搞自己。
沒有辦法,只能先讓唐寅初臨時頂替胡昕玥的角色,與鹿呦呦先開始排練。
而自己,得設法讓胡昕玥回心轉意。
可對那女人,陳凱這邊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油鹽不進的女子。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陳凱的選擇往往都是果斷下一個。
可這次沒有下一個給陳凱選。
怎么辦?
自己這邊沒有辦法,那其他人那邊會不會有?
這時,陸鴻漸的形象浮現在他腦海里。
對啊,最近鴻漸兄好像與那女人關系不錯,指不定他能有什么辦法。
于是。
陳凱他當機立斷,踏上了前往蔣開照相館的道路。
然后。
他在路上遇見了熟人。
“陳凱,好久不見,聽說你在會樂樓里動手了?”
來人,正是杜康。
鹿呦呦這邊。
此刻,她與唐寅初二人,正在按劇本排練。
鹿呦呦飾演的,是以唐寅初本人為原型,所創造出來的虛構角色。
而唐寅初則需要飾演那些,出現在她各個人生階段里,對她產生影響的那些男人。
比如說,唐丹青。
事先并未有過告知的陸巍,就這樣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鹿呦呦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姑父。
她剛想停止排練,與自己的姑父打個招呼,卻被陸巍他揮手示意繼續。
陸巍從其他女學生那里,要來了此刻,二人所演的劇本。
封面上,赫然寫著《千年花旦》這四個大字。
如此狂妄的名字,讓陸巍不禁心生好奇,這出戲,要演的究竟是什么。
這時,有人來找鹿呦呦。
“鹿助教,這邊來了一個只會講倭國話的女子,你能不能來幫忙翻譯一下?”
知道鹿呦呦是信修的修會女子學院,遇上這種事,大多都會找她來幫忙。
于是。
鹿呦呦見到了壬生菊千代。
「你好,我是鹿呦呦,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被腦海里這突如其來的文字,給嚇了一跳的壬生菊千代,看向了眼前這個對自己微笑的女子。
她本想報上自己的倭國名字,但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于是,她努力回憶起了,那潛藏在自己記憶深處,還未因逃難而離開新國時的名字。
“私の名前は~です(我的名字是)姜-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