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途為道
- 白銀怒海
- 了不起的哈基米
- 2273字
- 2025-04-27 00:01:59
夜幕降臨。
離開弄堂的陸鴻漸,在返回復(fù)興公館前,先去了一趟大馬路。
作為怒海最中心的黃金地帶,大馬路被沿街大樓內(nèi),傾瀉而出的燈光,染上了一地繁華。
此行,陸鴻漸的目的地,是位于大馬路上的司令西點坊。
在從陳凱那邊,拿到了約七塊銀元后。
陸鴻漸首先想到的,是先去給胡昕玥帶一份禮物。
畢竟等下,自己有求于她。
而據(jù)陸鴻漸對胡昕玥的一貫了解,這位女俠并不好說話。
或許,一份精致的奶油栗子蛋糕,可以讓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
在玻璃柜臺前駐足,反復(fù)斟酌的陸鴻漸,最終選中了一塊,頂部裝飾著一只奶油白色小貓,搭配布丁的栗子蛋糕。
這塊蛋糕,一共花費七十塊銅元。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塊蛋糕護在懷中。
待行至復(fù)興公館,陸鴻漸在門外發(fā)現(xiàn)了胡昕玥。
月光,靜靜地透過梧桐葉間的縫隙,鋪撒在她身上。
胡昕玥穿著她那件,印著「A girl can do everything.」的T恤,蜷蹲在花園內(nèi)。
她所注視著的,是那只曾趴在山瑞木墩上,與山瑞一起酣睡的橘黃色野貓。
此刻,這只橘貓仰面朝天,露出雪白的肚子,任憑胡昕玥的指尖,在它的肚皮上揉弄。
喵~~~
它一副享受的樣子,逗得胡昕玥不禁莞爾一笑。
這是陸鴻漸第一次,見到她笑出來的樣子。
這份笑容,就像她那雙群青色的眼睛一樣,讓人難忘。
正如他初見她時那樣。
陸鴻漸再次,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拿掛在胸口的相機。
這次,他拿到了。
咔嚓——
注意到陸鴻漸的胡昕玥,立刻換上了一副羞怒的神情。
“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這里,是要干嘛?”
“額......我給你帶了西點?!?
回到屋內(nèi),陸鴻漸打開了,裝著蛋糕的紙盒。
見到胡昕玥,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蛋糕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做對了。
想不到女俠她,居然還有這樣,像個少女的一面。
但轉(zhuǎn)念一想。
好像胡昕玥本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甚至應(yīng)該比自己,略微年幼的姑娘。
“為什么,你就只買了一份?”
“你要吃兩份?”
陸鴻漸之前沒覺得,胡昕玥胃口能這么大。
“你!......算了,等我一下?!?
胡昕玥跑到二樓,從已經(jīng)收拾完畢的餐廳內(nèi),取來兩副餐具。
一副放到自己面前,一副遞給了陸鴻漸。
“說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胡昕玥明白,陸鴻漸此時,突然無事獻殷勤,必然是非奸即盜。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自己幫忙。
除非......
胡昕玥覺得,眼前這個榆木腦袋,想到這一層面的可能性,并不大。
畢竟,他可是能問出“男人待在女子學(xué)院門口干什么?”這種話的人。
陸鴻漸低頭思索了一下。
現(xiàn)在,自己好像已經(jīng)拍到相片了。
如此一來,好像也確實沒什么事情,想要拜托胡昕玥幫忙的。
讓胡昕玥一起幫忙,去救出馬志勇?
那一塊栗子蛋糕,好像有點不太夠。
“沒有吧?!?
胡昕玥聞言,心跳漏了一拍。
不會吧,這榆木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沒有?”
“目前沒有?!?
確實,陸鴻漸覺得目前還開不了口。
畢竟去救馬志勇,指不定要遇到生命危險,胡昕玥怎么樣都不像是,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塊蛋糕,就能出力到這份上的人。
所以,這次算是先攢著。
“什么叫目前沒有?”
胡昕玥越想越心慌。
“啊,你別解釋了,不可以。”
陸鴻漸難以理解,此刻胡昕玥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所以,他決定先做自己的事。
嗞——————
果然,正如他所推論的那般。
剛才拍下的,胡昕玥逗弄橘貓的相片里,她的五官,此刻已經(jīng)幾乎清晰可見。
胡昕玥見陸鴻漸盯著自己的照片不放,當下又羞又惱。
“還給我,不許這么盯著看。”
陸鴻漸手里的相片,就這么被搶了過去。
“其實,今天我確實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聽到陸鴻漸做出如此言論,胡昕玥慌得有些六神無主。
自己還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像這樣的事情。
對于這種事情,自己所有的認知,都是來自電報小姐,也就是鹿呦呦口中,浪漫小說里的故事。
“不行,太快了,我不答應(yīng)。”
“我今天終于知道,浮生百年鏡是怎么用的了?!?
嗯?
什么太快了?
胡昕玥在說什么?
她要答應(yīng)什么?
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誤會了陸鴻漸的胡昕玥,心中,方才所有的嬌羞,此刻都化做了惱怒。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后呢?”
她又恢復(fù)成,先前那種,冷若冰霜的語氣。
甚至比原先更冷。
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胡昕玥的陸鴻漸,只能硬著頭皮,把今天遇到陳凱時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都講了出來。
當聽聞浮生百年鏡,可以通過消耗相片,將敵人的行動速度極大幅度減緩時,胡昕玥也大為震驚。
這名為寸陰若歲的能力,確實非常霸道。
猝不及防下,一旦被控住,哪怕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也足以改變戰(zhàn)局。
這時,胡昕玥才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和陸鴻漸說過,有關(guān)自己和銀棋的事情。
既然現(xiàn)在,陸鴻漸已經(jīng)有了一戰(zhàn)之力,那自己確實應(yīng)該,設(shè)法讓陸鴻漸加入自己的隊伍。
“陸鴻漸?!?
“怎么了?”
“你為什么要收集銀棋?”
陸鴻漸聞言,沉默了。
自己最初收集銀棋的動機,是什么?
好像不過就是,希望能通過那二萬萬兩白銀,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可以每天拍拍照,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還能向父親,證明自己,那當然再好不過。
現(xiàn)在,除了還不能證明自己,其他的要求,好像都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自己有地方住,有一份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而且還是自己所喜歡的攝影行業(yè)。
可如今,陸鴻漸的內(nèi)心深處,卻總感覺不應(yīng)如此。
尤其是見到馬志勇,如此這般凄慘的遭遇后。
憑什么?
或者說,為什么?
為什么,同樣是在怒海,甚至就不過幾里路的距離。
興灘與淞浦,人與人之間的境遇差距,竟能有如此之大。
新國之后,封建王朝崩潰。
口中高呼民族、民生、民權(quán)的新國政府,為什么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民生與民權(quán)嘛?
讓像馬志勇這樣的人,含冤背上一千七百余起盜竊案、搶劫案,八百余起拋尸殺人案?
馬志勇這樣的人,算民嘛?
如果算,那為什么會這樣?
如果不算,那憑什么不算?
見陸鴻漸低頭不語,胡昕玥站起身來,走到了他面前。
“為了繼續(xù)完成,新國這場尚不徹底的革命。
陸鴻漸,我需要你的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