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葛樓,國王主臥。
喬佛里在門外見到了自己的老師巴利斯坦爵士。
“喬佛里殿下,您總算來了。”巴利斯坦迎上來,臉色很難看,眼中藏著幾分自責。
喬佛里緊緊抓住巴利斯坦的手:“老師,父王他怎么了?”
巴利斯坦低下頭,慚愧地說:“我辜負了我神圣的職責。”
喬佛里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巴利斯坦是御林鐵衛(wèi)長,七國最精銳的騎士,宣誓以生命守護王室,如今卻只能站在這里,面對國王的垂危,無能為力。
這時候,王家總管打開了房門,高聲宣布:“喬佛里王子殿下。”
沉重的橡木門吱吱作響,門縫中透出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令人心頭一緊。
喬佛里聽到了國王衰弱的聲音:“帶他進來。”
進入臥室,喬佛里見到了躺在主臥的國王,他臉色蒼白如紙。
寬大的四柱床上,勞勃龐大的身軀仿佛被抽干了生氣。
床頭的火盆里,炭火噼啪作響,映得房間忽明忽暗。
王后瑟曦坐在床邊,緊緊靠著國王。
派席爾大學士坐在在一旁,藍禮公爵則是焦躁地在窗邊來回踱步。
“小喬,你過來。”國王小聲的說。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喘息,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喬佛里急忙上前,顫聲道:“父王,您這是怎么了?”
“一只野豬,放心,你父王已經(jīng)干掉了它。”勞勃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喬佛里緊握住勞勃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艾德在哪里,怎么還沒有過來?”勞勃突然抬高了聲音,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瑟曦這時開口道:“史塔克公爵說不一定已經(jīng)出城了。”
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勞勃。
“快去給我找來,無論他走了多遠!”
突然,門口傳來總管的聲音:“貝里席伯爵大人。”
門被打開,小指頭走進來,臉色焦急。
“陛下,大事不好了,史塔克大人他的腳被壓斷了。”小指頭說。
“艾德他還能過來嗎?”勞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眼神死死盯著小指頭。
“恐怕不行,史塔克大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七層地獄啊,偏偏這個時候……”勞勃罵道。
“陛下,是詹姆·蘭尼斯特動的手,我沒有攔住他們……”
“好了,你不要說了,你們都退下吧,我和小喬談談。”
瑟曦深深地看了喬佛里一眼,領頭走出了房門,藍禮公爵和其他人跟在后面。
派席爾大學士顫抖著把一杯白色液體遞給國王:“陛下,這是止痛的……”
勞勃揮手將杯子甩在地上:“快滾,老不死的。”
杯子摔在石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白色液體四濺。
派席爾顫顫巍巍地離開了。
房間只剩下兩人,勞勃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小喬,你喜歡珊莎嗎?”
喬佛里不知道勞勃為什么問這個問題,愣了一秒,開口道:“珊莎小姐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珊莎那雙清澈如湖水的藍眼睛與柔順的赤褐色長發(fā)。
勞勃滿意地點頭:“等她成年后,你要娶她,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喬佛里點頭。
“還有,你的岳父,艾德·史塔克公爵,你要讓他擔任你的國王之手。”
勞勃目光灼灼地盯著喬佛里。
“我會的,父王。”喬佛里低聲應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鄭重。
“很好,拿紙筆來,把我說的寫下來。”勞勃的聲音越發(fā)虛弱。
喬佛里拿起紙筆,平放在膝蓋上。
羊皮紙粗糙的觸感讓他手指微微一緊,鵝毛筆在墨水瓶中蘸了蘸,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
“以下為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及先民的國王,七國統(tǒng)治者暨全境守護者的遺囑。
余在此任命臨冬城公爵,史塔克家族的艾德為國王之手,攝政王及全境守護者。
自余死后,代余統(tǒng)理國事,俟吾兒喬佛里成年,繼承鐵王座。
艾德當以新舊諸神之名,遵守誓言,保護王國,捍衛(wèi)律法,確保王位之正統(tǒng)傳承。”
勞勃念了很久,喬佛里一言不發(fā),將國王講述的內(nèi)容全部寫在了紙上。
“好了,父王。”喬佛里將寫好的紙遞給了勞勃。
勞勃胡亂簽了個名,在字里行間留下一灘血跡。
“把這份遺囑交給御前會議。”
喬佛里鄭重地點頭。
國王說了太多話,此時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與死神搏斗。
“告訴史塔克公爵,那個女孩,丹妮莉絲,讓她活命吧……如果還來得及的話。”勞勃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話說完。
喬佛里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小喬,你一定要當好國王……做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眼看勞勃痛得齜牙咧嘴,喬佛里抹掉眼角的眼淚:“父王,我會的。”
勞勃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仆人們沖進來為爐火添柴,勞勃讓弟弟藍禮和派席爾大學士作為見證,拿起國璽,蓋在紙上的熱黃蠟泥土上。
國璽沉重地落下,發(fā)出低沉的悶響,蠟泥上留下雄鹿的印記。
“現(xiàn)在給我止痛的東西,讓我去死吧。”
派席爾趕忙調制了一杯白色液體,讓國王喝了一干二凈。
喝完之后,國王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仿佛終于擺脫了痛苦的折磨。
喬佛里走出房間,見到了自己的母親瑟曦。
她站在走廊的陰影中,金發(fā)在火光下閃耀。
“小喬,過來。”
瑟曦將喬佛里領進一間臥室。
“遺囑的內(nèi)容是什么?”瑟曦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急切。
喬佛里將內(nèi)容告知瑟曦。
瑟曦的眉頭皺起:“都這個時候了,那蠢貨居然還想著他的兄弟。”
“小喬,你打算讓史塔克擔任你的御前首相嗎?”瑟曦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試探。
喬佛里點頭:“是的,這是父王的遺囑,我必須遵從他的意愿。”
“愚蠢,雖然史塔克是你的岳父,但他也是攝政王,萬一他想要對你不利,你又該怎么辦?”
喬佛里皺眉,陷入了沉思。
“那我要違背父王的命令嗎?”喬佛里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迷茫,目光轉向瑟曦,尋求答案。
“小喬,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繼承王位,”瑟曦循循善誘,“一旦你當上了國王,那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喬佛里懵懵懂懂地點頭。
離開臥室,喬佛里從梅葛樓眺望遠處的風景,心里發(fā)出一聲嘆息。
終于等到這個時候了。
今天的行為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很清楚原著的劇情,以及艾德即將調查清楚自己身世。
但是,瓦里斯的刺殺讓他明白,即便如此,自己也沒有讓人納頭就拜的實力。
低調裝傻才是王道,太過想要出風頭,反而會在這場權力的游戲中栽跟頭。
他很欣賞艾德·史塔克這位正直的北境公爵,但如今他的調查嚴重威脅到了自己的王位。
這時候,喬佛里有些明白三國演義里曹操那句話的含義了。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