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抱著奄奄一息的阿灰，修羅永生訣的力量不斷注入阿灰體內，卻只能勉強維持他的生命體征。

那斷臂處仿佛被某種詭異的力量侵蝕，任憑他如何催動功法，傷口就是無法愈合。

“他媽的！快他媽給我修復啊！！！”白浪的聲音在夜色中傳開，驚醒了天國的居民。

他手指不自覺地顫抖，修羅永生訣居然失效了。

明明接下海虎武神十招時，也未曾表現過如此情況。

“難道是因為阿灰沒有修煉過的原因嗎？”

同為守夜人的廢民趕到，立刻向城內大吼道：“來人，快來人抬擔架來，阿灰受傷了！！！”

過了好一會，幾個廢民手忙腳亂地抬來擔架，小心翼翼地將阿灰放上去。

“武神大人……”阿灰氣若游絲，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如果他當時能打破懼意，早些讓修羅武神大人知曉敵人偷襲，他又何必傷成如此模樣。

“和你沒關系，是我沒有注意到。”白浪立刻反駁道，“是我的失責。”

他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根本沒想到會有自己都感應不到的強者。

如果白浪不只是坐在那里修煉，而是四處巡邏，阿灰或許就不會受傷了……

阿灰大喘著粗氣，僅剩的左手突然緊抓住白浪的肩頭：“明天，明天那個人還會來，武神大人請小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實在是支撐不住，被右臂的疼痛弄至徹底昏迷。

白浪跟著擔架一路小跑，直到將阿灰送進臨時搭建的帳篷。

幾個懂些醫術的廢民立刻圍上來，手忙腳亂地用針和線處理傷口。

無法用修羅永生訣修復，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白浪站在帳篷外，雙拳緊握，想要憑空轟出一拳緩解憤怒，可又怕打擾到帳篷內的治療。

敢動他的人，那個偷襲阿灰的人是他媽活膩了吧！

不一會，家里的阿綠聽見哥哥受傷的消息，跌跌撞撞地跑來。

“白哥哥！”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哥他……”

她聽見消息就立刻趕來，他們都說她哥哥受了重傷，連武神大人都難以救治。

白浪蹲下身，想摸摸阿綠的腦袋，手卻不自覺地僵住了。

那雙平日里總是閃著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滿是困惑和不解。

為什么強大的修羅武神沒能保護好她哥哥？

“阿綠……”白浪的喉嚨發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該安慰她，還是解釋清楚自己沒能察覺到那人的原因？

“我……”

“武神大人已經盡力了！”一個中年廢民突然插話，“要不是武神大人及時趕到，阿灰早就沒命了！”

“是啊是啊，”另一個婦女附和道，“那個怪物來無影去無蹤，誰能防得住？”

“修羅武神大人是最強的武神！”

“我們永遠相信武神大人！”

廢民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語氣里滿是虔誠。

他們在其他武神統治下生活了太久，早已習慣了無條件信任統治者，哪怕統治者犯了錯。

白浪聽著這些話語，感覺心里莫名的沉重。

這種盲目的信任讓他感到窒息，這些廢民甚至不覺得他應該為此事負責。

錯的好像變成了在他們眼中自顧自受傷的阿灰。

“都散了吧。“白浪揮揮手，命令這些人退下。

“讓阿綠進去看看她哥哥。“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白浪獨自站在帳篷外。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那些武神會不在意自己手下的廢民。

擁有他人的信任和必須回報他人的信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除卻極少數的強者，大多數都只想享受權力而不管責任。

帳篷里傳來阿綠壓抑的啜泣聲。

白浪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城墻，將瞭望塔上的其他守夜人趕走。

直到他將那神秘強者殺掉之前，他不希望再有人因此受傷。

黎明時分，白浪站在阿灰遇襲的瞭望塔上，指尖撫過木墻上干涸的血跡。

指尖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能勉強感覺到一些那神秘強者的氣息。

“有些熟悉……”他瞇起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

突然，他瞪大雙眼：“是《血磁經》的氣息！”

難道這些神秘強者，是從已經毀滅的青巖門逃出來的弟子？！

但他們又是如何修煉到這種地步的，明明就算是曾經他在門內見過的長老，也不過十五萬匹。

而且就算是天武殺道，也不應該有這種無法修復的效果。

除非……是斷生道或者白皇宗地獄之劍的特性，才會造成這種仿佛先天性殘疾般的情況。

“武神大人……”阿灰虛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浪思路被打斷猛地回頭，發現阿灰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被兩個廢民攙扶著站在樓梯口。

他的胸口連著右臂處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如紙。

“你在干什么？”白浪三兩步沖過去，“傷成這樣還亂跑？”

他向阿灰身旁兩個廢民說道：“還不快送阿灰回家休息。”

“等等！”他左臂甩開攙扶，目光認真道。

“那個人碰到我的時候……”阿灰的額頭滲出冷汗，“我感覺有什么東西被吸走了。”

吸走？果然和白浪猜想的差不多，那人的確是用斷生道扯出了阿灰體內的生命力。

難怪修羅永生訣不起作用。

“武神大人……”阿灰突然抓住白浪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您……您一定要小心！”

“別操心了。”白浪輕輕掰開他的手指，“這事交給我。”

他示意兩個廢民將阿灰扶回去休息，自己則站在瞭望塔邊緣，眺望遠方的荒原。

“青巖門的殘黨，還有青言打算做的事，這之間恐怕有所聯系。”

轉過頭，看見阿灰在家門口安慰因為擔心哥哥而一夜未睡的阿綠。

他被斷生道扯出過生命力，壽命上恐怕會大打折扣，如果繼續作為普通人生活下去恐怕活不了幾年。

白浪很想教阿灰修煉，但他也只會《血磁經》與《修羅道》兩種功法。

《修羅道》是白皇宗秘傳，他不能私自教授。

而《血磁經》的副作用白浪親自體驗過，更不能教給他。

“我究竟該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