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毫不留情地曬在頭頂，蕭子言正收拾完剛結束的直播理發道具，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小心翼翼的招呼。

「子……子言？」

他回過頭，看到一張有點熟悉、又有點憔悴的臉。

男生瘦瘦的，背有點駝，臉色蒼白，眼神里永遠帶著一種莫名的驚慌，好像一只隨時準備逃跑的小兔子。他穿著一件明顯大了兩號的T恤，手里緊緊抓著塑膠袋，里面只有一瓶沒喝完的礦泉水。

蕭子言一怔：「……你是……蘇禹安？」

蘇禹安點點頭，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我們以前……同班的，我國中坐你後面……我們以前、好像一起被揍過。」

「是喔……」蕭子言想起來了，那時候他只是個默默無名的窮小子，每天活在家暴與社會暴力之中，學校的惡霸看他好欺負，連帶把這個更邊緣的蘇禹安一起抓去「練拳」。

那時候的蘇禹安，比現在還瘦，幾乎不講話，被揍了只會縮在墻角發抖，眼里淚水打轉也一句話不敢說。

「你怎么混成這樣？」蕭子言問。

蘇禹安低下頭：「打了幾份工，都撐不住……我媽之前還丟了病床，我連醫藥費都沒給她補上……聽說你這邊……好像，有事做？」

濺濺的聲音立刻在耳邊跳出來：「雙人任務來啦宿主！恭喜獲得超級衰咖限定NPC——蘇禹安。他忠誠、膽小、技能平平，但配合起來超有化學反應！」

蕭子言一臉懷疑：「你這不是讓我拖油瓶嗎？」

「他可是你未來創業傳奇的‘第一位合伙人’！請好好愛護——他會和你一起完成任務，讓我們的‘愛心餐車’開張第一炮！」

「……愛心餐車？」

【任務名稱：熱血開張！流動餐車挑戰賽】

【內容：租下老舊餐車，限時三天內完成裝修，并與蘇禹安一同經營第一場流動義賣，銷售額達3000元即可通關】

【任務獎勵：金幣1000、運氣加成Lv1（12小時）、社會貢獻值+5】

【特別提示：若過程中製作或行銷方式過於「羞恥」，將獲得隱藏加分】

【系統評語：越丟臉，越成功，來吧，當個活寶！】

蕭子言忍不住扶額：「你這系統是不是欠打？」

「是啊，但你打不到我啊！哇哈哈哈哈——快點，餐車在巷口呢！」

兩人轉進一條窄巷，看見一臺……不能說破爛，只能說連鋼鐵人都不敢駕駛的餐車。

車身滿是銹斑，輪胎扁了一邊，車頂還插著一面掉色的塑膠小旗，上面寫著「夢想小吃」。

蕭子言：「這車能動嗎？」

蘇禹安：「……夢想嘛，動不動都一樣爛……」

「你這副死人樣，不行啦！我們要賣夢想耶！」蕭子言打起精神，忽然眼前一亮：「我來設計菜單！你……先去洗車！」

「洗車？這里沒水啊……」

「你不是有一瓶水？」

蘇禹安看著那瓶只剩半罐的礦泉水，沉默三秒，點頭：「……好。」

於是，街頭就出現一幅荒誕畫面：瘦弱男孩蹲在鏽蝕車邊，用寶貴的礦泉水和紙巾努力擦輪框，一邊擦一邊流淚，一邊嘴里碎念：「媽的，人生就是車胎，哪天爆了都不奇怪……」

而蕭子言在車內畫出「蕭記幸福蛋餅」、「佛心豆漿」、「療愈系爆米花」，還畫上笑臉與溫馨標語：「吃一口快樂，忘卻生活的臟話。」

當天傍晚，他們終于開出了第一場「開張試賣」。

第一個客人，是個路過的醉漢。

他指著車：「蛋餅來一份。」

蕭子言：「要不要加幸福？」

「什麼？」

「加一顆太陽蛋，會幸福。」

「……那加。」

然后蕭子言邊煎蛋邊跳舞，一邊喊口號：「蕭記蛋餅——幸福從第一口開始！吃了會笑！吃完能撩！」

濺濺在他腦內瘋狂鼓掌：「你太會了宿主！羞恥感+200！觀眾開心+500！你快成街頭表演藝術家了！」

【任務進度：銷售額達成47%】

【觀眾關注度持續上升中……】

蕭子言看著不遠處拿著手機錄影的路人，忽然笑了。

「沒想到……我真的開始翻身了。哪怕是站在這破車里，我也能活得像個人了。」

蘇禹安小聲說：「子言……謝謝你，真的……」

他抬頭看著夜空，眼神不再驚恐，而是有一點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