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冬升在國外電影節出了風頭，拿獎之后記者蜂擁而上采訪。
港島和灣省這段時間為了他吵翻天……
以上種種，國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事實上，在某個圈子里，每天早上港臺主要新聞報道都會準時擺在相關人士桌上。
這個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消息靈通得很。
無論大陸還是港臺人士在電影節上一有風吹草動，京城這邊立刻就能知道。
不相干的人就是看個熱鬧，相干的人在驚訝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
打給相關部門，問清楚這部短片是否過審、備案？
過了，全報社全媒體全渠道立馬準備第二天鋪天蓋地宣傳。
沒過？那就該干嘛干嘛！
這套規矩大家心里門兒清，無人破例。
方冬升獲獎，影視圈是最早知道消息的。
知情人先是嘀咕“這小子誰啊？”
隨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知情人轉眼就不再多問……
這種事太多了，大家已經見怪不怪。
陳大導的《霸王別姬》拿金棕櫚，葛大爺憑《活著》拿戛納影帝。
18歲的夏宇憑《陽光燦爛的日子》拿威尼斯影帝……
這些哪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哪個在國外不是攪動風云？
結果回了國不照樣悄無聲息？
《車四十四》在威尼斯的事兒，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該知道的還是蒙在鼓里。
總之，京城的夜還是那么靜。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也就在這時候，方冬升重新踏進京城的地界。
這次回京城，是因為李曉冉要回家看望許久不曾見面的父母。
但方冬升總覺得她是想在父親面前炫耀自己出演的電影拿了國際大獎。
方冬升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國，自然是親自護送。
至于飛機上的事兒……就當是貼身護送收利息了。
“真不用我陪你？”
“不用了，下次我再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今天是我的主場，誰也不能搶我的風頭！”
李曉冉朝他擺手道別，扭著腰直自信滿滿的走進大院。
方冬升笑了笑，坐上出租車，先找個地方住下。
辦完入駐手續，剛給手機充上電就來了電話：
“冬升，我姜聞。”
“姜聞老師您好……”
“別叫老師，沒啥可教你的，叫哥就成，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怎么不接啊？”
“手機沒電了，我剛回京城，怎么了姜哥？”
方冬升有些疑惑，姜聞火急火燎找自己干嘛？
“害，也不知哪個孫子嘴欠，非說咱倆熟。
這下好了，上邊兒讓我給你傳個話。
你那獲獎的短片，雖說是短片，但也得走審核流程才能參賽。
現在屬于是違規參賽，而且內容方面呢也有點偏。
雖然現在沒鬧出啥負面，但不代表以后。
所以，你那短片子別大范圍傳播，以后要拍點內容正一點的電影……”
姜聞說了這么多，方冬升終于明白過來了。
這大概就是上面對他的“判決”了。
后世大家經常說“禁導”“禁片”之類的，不可能像法院判決說明那樣明令禁止誰不準導戲、不準演戲。
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像“七君子”事件那樣，頒發一個《關于不準協助xx》的文件。
像方冬升這樣的小卡拉米，既不需要約談、也不需要下文件，找個中間人傳達一下意思就行了。
簡而言之，現在的方冬升還不夠資格被邀請喝茶。
當然，“判決”已經下了，不按照執行，那就等著被嚴懲！
“不在國內大規模的傳播，意思是不能搞VCD碟片這些是吧？”
方冬升問道。
“差不多是這意思，你這算是輕的了，有空再聊，哥們先撂了。”
對于姜聞送來的消息，方冬升倒沒覺得怎么樣。
他早在參加電影節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預期。
不能傳播VCD……
這玩意都是捆綁銷售，攢幾個牛逼的短片一起賣的形式。
而且以目前VCD盜版的猖獗，賺不了幾個錢。
……
在酒店休息一下午，方冬升分別把劉曄和王彥輝約到燒烤攤。
“哥，真猛啊，一出手就是威尼斯大獎！獎牌呢，我看看！”
見到方冬升，劉曄激動的一路小跑過來。
早就知道這貨會整這一出，方冬升從包里把獎牌拿出來遞給對方。
劉曄雙手捧著獎牌，表情十分虔誠。
一向沉穩的王彥輝此時也有些激動：
“說真的，我還從來沒想過自己出演的作品能去威尼斯電影節參展，而且還能拿獎！”
見兩人激動的模樣，方冬升從兜里掏出兩個紅包分別遞給他們。
兩人面面相覷，沒敢接。
“拿著啊，短片的版權賣出去了，這是給你們包的紅包，曉冉、張淦仁、郭雷他們都有。
錢不多，但都是你們倆應得的，我也是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那，謝謝哥。”
“謝謝方導。”
摸了摸紅包的厚度。
嘿嘿，不少。
酒過三巡，劉曄突然扭捏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后，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坦白道：
“哥，我出演咱們這個短片的事兒吧，最早并沒有得到我們導員兒的允許。
我們大一大二是不允許出去接戲的，這次《車四十四》拿獎，我……就暴露了。”
說著，他撓了撓頭，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向方冬升敬酒：
“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們導員讓我請你去我們中戲給大家講講你這部獲獎短片的理念和創作思路。
如果你不去，她就要打斷我這條狗腿……”
說到最后，劉曄都哽咽了。
方冬升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他拍了拍劉曄的肩膀，道：
“行了，這件事我答應你了，你最近兩天確定時間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謝謝哥，哥我敬你。”
劉曄酒杯放低，喜極而泣。
這貨傷心哭，高興也哭。
一飲而盡，方冬升瞥了眼王彥輝，問道：
“你們北電不會也要學習創作理念吧？”
“我們沒有，就是……他們主要是想跟你交流交流如何拿獎……”
方冬升嘆了口氣，無奈道：
“去，都去，你們自己排好時間告訴我就行了。”
正說著話，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哥哥你在哪呢？妹妹想你了。”
97年就有行騷擾電話了？
“我喜歡少婦，不喜歡妹妹。”
那邊愣了愣，道：
“哥哥，我是兵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