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想唱的，因為當時有點冷場我才上去的，誒，對了正好你來電話周末下小雪我就不回去了。”于東不想多說，直接換了個話題。

果然，于海立刻也不糾結兒子上臺唱歌的事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對了，這馬上就要立冬了你那有沒有厚被啊，你三舅說周一去城里開會他坐小車去讓他給你捎去啊？”

爺倆聊跑題了，于海身邊的吃瓜群眾不干了，“誒，老于你別跑題啊，問問那首歌是不是他寫的。”

“還問啥問，不早就告訴你們了嘛，問問小東咋就會寫歌了，跟誰學的?！?

“對對對，有人說他這四年其實沒去師院念書而是去香江進修了還是進的那個什么無線培訓班和四大天王是師兄弟?！?

“什么師兄弟，我聽說是拜師張學友了。”

“滾蛋，滾蛋，你們這些人有沒有知識啊，張學友只是唱的好又不會寫歌。”

“……”

于海那邊按了免提，小賣店里吃瓜群眾的議論一點不差的傳了過來。尷尬的是于東剛剛也按了免提。

“哈哈哈哈”張佳佳扶著桌子笑的直不起腰，顫顫巍巍奶兇奶兇的。

李建國剛剛正在喝水，嗆的直咳嗽，“咳咳咳，咳咳，臥槽，你們村里人的腦子還真挺，咳咳……”

于東連忙拿起話筒關了免提。

李建國拍拍胸口壓下了咳嗽，“你關了干啥啊，讓我們樂呵樂呵啊，誒，我跟你說過去我認識好多這樣的人，對外邊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全靠自己臆想?！?

張佳佳直起身子，她也拍著胸口喘著氣，“哎呀媽呀，笑死我了，我咋就不認識這樣有意思的人呢?！?

李建國撇撇嘴，“還是別認識的好，遇上一個能把你氣死，他們啊，明明自己啥也不懂還偏偏覺得自己掌握了世間的真理，你越說他就越來勁，一根筋，認死理，氣死人！”

于東內心對李建國的話是非常贊同的，但他還是先回答了老爸剛剛的問題，“爸，那個后被真不用送了，8號立冬，9號我住的地方就供暖了，大后被真用不著。你還有別的事嘛，我這是公司的電話，要是總監有事打不進來她該罵我了。”

于海知道兒子肯定聽見了，無奈說道：“好好好，不送就不送，那個還有件事，兒子，我身邊這些叔叔大爺讓我問問你，那首歌是不是你寫的……”

“問他跟誰學的?！?

“他們還想知道你是咋學會寫歌的，跟誰學的。”

于東把免提關了，但是張佳佳已經貼上來了，或許是歌舞團的風氣更開放也可能是為了吃瓜她已經忽略了男女之防胸口就貼在了于東胳膊肘上，于東還真沒研究過那個尺寸是怎么算的，反正挺大，比秦藝書大，比李敏也大，而且更挺翹。

于東猶豫了一下，如果她是無意的自己指出來或者躲開讓李建國看見了不就太尷尬了嘛，便裝作沒注意一樣繼續跟老爸閑聊，“這玩意還用跟誰學，聽多了自然就會了，跟作詩一樣，背完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能吟。當然可能我也有點天賦，所以到了這邊遇到了合適的土壤就發展出來了。”

于?？纯醋笥业睦闲值?，他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微微點頭似乎都挺認可于東給的答案，其實這應該也是他們心里預期的答案之一，人嘛，一般只能接受自己預設的答案。

“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沒有我可要掛電話了？東子說的你們也聽見了他那邊是辦公室的電話咱們老占著要是領導打不進來該罵他了。”

“別掛，別掛，你問問他下回去哪唱，我到時候帶著錄音機去……”“誒，老周你這有能錄音的空白磁帶沒有？”

“我這小賣店哪會賣那個，買空白磁帶你得去縣城里的音像店?！?

“音像店沒有，人家現在都賣啥CD和光盤了，你去二百貨吧，賣這個錄音機的地方肯定有磁帶……”

于?？此麄冄芯科饋頉]完就不等了，“兒子，你們下回去哪演出啊？”

于東想了想，“縣城宣傳了兩場，三江口，信義，咱們這，基本上該去的地方都去完了，應該沒有了，噢，要是公司有通知我事先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于東如釋重負……重負還在兩座小山還擠在自己胳膊上。

于東抽出胳膊，張佳佳滿臉通紅，身后的李建國看不見他們的表情還在傻樂，“哈哈哈，你們那的人還挺有意思，還要用磁帶錄下來，誒，佳佳，下次于東唱歌的時候你就在邊上說話?！?

張佳佳沒有回身，“我說啥啊？”

李建國起身拎起水壺往自己的哈慈五行杯里續滿了水，“說啥都行，讓觀眾給點掌聲啊，趁機再強調一下比賽的時間地點啥的，總之就是不讓他們錄，想聽歌就得到現場。法不輕傳，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三人正閑聊間，“砰”門被人推開了，三個腦袋從門后探了出來。

高馬尾的梁春燕，短發的江小魚，雙馬尾的卓琪。

“來來來……”“師父，出來一下?！薄皫煾缚靵砦覀冋夷阌惺隆！?

……

1999年11月5號，星期五。

這天，青桐演藝公司在李家屯的宣傳中于東首次登臺并且唱了自己創造的歌曲《東北民謠》。

清唱，沒有伴奏，沒有伴舞，沒有燈光，還是在屯子里，于東覺得影響力不會太大，李家屯的人聽了覺得歌不錯也就差不多了，要想得到全縣人的認可怎么也要多唱幾次吧。

可他忽略一件事，一首本地人寫的好歌！賊好的好歌！

大家都聽過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上大家都聽說了卻沒聽過，有點繞，簡單說來就是有一首歌大家都說好，偏偏你沒聽過，是不是想聽聽，又聽說是隔壁誰家的小誰寫的，他可能是你的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同學的同學……這怎么可能呢？我得去聽聽！

從于東回到公司一直到下班他就沒閑下來過，不斷的電話，不斷的訪客，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