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展的報價,壓根沒有丁點真心實意。
純粹就是糊弄這個小中介,意圖與房東面對面交談,再臨時變卦殺價。
即便如此,被這小中介識破,依舊讓他氣得跳腳。
只因為,在他看來,這種破中介,就跟街邊要飯的乞丐,沒什么兩樣。
都是靠他們買賣雙方,打賞混口飯吃。
一個臭要飯的,沒照他說的做,這讓他極為生氣。
陳展正想指著林岳的鼻子,罵上兩句出出氣。
可話到了喉嚨,眼睛一瞥身側,看到李文河的存在。
那張胖臉上的一對小眼珠子,稍微轉了轉,顯然猜到了什么。
早上這中介,還帶他去看了1902號房產,那時候肯定還沒出手。
距離現在,只過去了幾個小時,就改口說已經售出,效率簡直高得離譜。
這其中,很可能有詐。
極大的概率,這狗中介陪著的這人,不是買家、應該就是賣家。
要能攪和他們的交易,那他就還有機會。
陳展開口試探:“這位先生是藍天大廈的房東?”
李文河并不清楚細節。
反正,房子已經售出,與他沒有瓜葛,倒沒必要隱瞞。
于是點點頭:“是,但已經賣了。”
陳展確實沒猜錯,可惜來晚一步。
現在他再怎么攪和、搞破壞,買賣雙方已經簽訂房產交易合同,結果無法改變。
這讓他面色鐵青,對林岳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
沉思片刻,陳展故作放松,一臉玩味道:“那一定賣出了個好價格吧,我報十一萬五千元,居然沒有我的機會。”
按理說,意向房子售出,此事也就作罷。
可林岳完全沒想到,陳展會故意提及此事。
這賤人,顯然搗亂來了。
雖然,林岳通過解簽信息,知曉陳展惡意喊價,實際沒有誠意交易。
但李文河不知曉內情。
陳展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林岳隱瞞更高價客戶,選擇跟低價客戶交易,使得李文河這套房產,沒有利益最大化。
再往深了說,就算懷疑林岳是否與錢遠大,私下達成協議,暗中撈取好處,都不為過。
只不過,李文河并沒有聽信陳展一面之詞。
再者,錢遠大報價十一萬三千三百,這已經超出市場均價一截。
林岳真要蒙他,直接報個均價,豈不是賺得更多。
但既然出了這檔子事,李文河耐心等著,看林岳如何解釋。
林岳躲不過去。
就算李文河不在意,可這么多同事面前,眾目睽睽之下。
一旦被陳展坐實,林岳瞞高賣低的事實,此事一旦傳開,以后哪個客戶敢由他代理房源。
忍著一絲怒火,林岳輕言道:“十一萬五千?我可記得,陳老板報價每平方十萬五千元。”
“你胡說。”
陳展當即想要反駁。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林岳毫不客氣打斷:“藍天大廈,除了廁所,其他所有地方都有監控,你到底說過什么,要不要去查查?”
陳展卡頓。
商業大廈遍布監控,這種事情人盡皆知,但監控能不能錄下聲音,這點都不太清楚。
林岳并不能百分百保證,故意詐一詐陳展。
好在,陳展同樣無法確認,只能被迫承認:“是,第一次我報價十萬五千,但我第二次報價十一萬五千塊了。”
林岳冷冷笑了笑:“你報價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已經同意,為你聯系房東了。”
說至這里,聲音提高了幾分,盡量傳開來:“怎么?陳老板錢太多,主動加價,還一口氣每平方加一萬元,這是想燒錢么?”
這句話,足夠證實陳展,處心積慮、用心不良。
正常的購房者,報價第一次后,等到房東那邊回應,才會繼續磋商,提出第二次報價。
也有報了價后反悔的,但往往都是感覺價報高了,改口更價低一些。
而像陳展這種,第一口報價后,又主動加價,還直接加每平方一萬元。
這任誰都看得出來,毫無真情實意,必然存在套路。
林岳擺事實、講證據,瞬間將陳展嗆得,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作答。
他就想坑一坑這狗中介,給自己出出氣。
可沒想到,這短短數分鐘內,就被對方找到漏洞,并加以反擊。
早知道,剛剛不如直接破口大罵。
現在揪出馬腳,反倒逼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林岳倒是沒跟陳展客氣太多。
像這種劣質的垃圾客戶,損失并不會影響半點業績。
剛剛之所以解釋,是為了維護好優質客戶李文河。
倘若四下無人,不會影響自身形象,林岳當場會讓陳展知曉,什么叫國服水準的噴子。
大學期間,他們宿舍的鐵律:打游戲可以不贏,噴人絕對不能輸!
當即,林岳將孫英喊來,特意交待:“幫我喊一下保安。”
孫英明白。
剛剛聽岳哥那么描述,就知道這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大豐房產所在位置,位于一處產業園的商鋪,一隊保安,負責秩序。
都沒等孫英離開,陳展見到這情況,早已經慌了,急匆匆往外走。
邊走邊罵罵咧咧:“狗中介有什么可狂的,老子還不買了!”
等陳展離開。
林岳主動向李文河致歉:“抱歉,讓您看笑話了。”
李文河:“這事怪不了你,相反,我還得感謝你。”
看完全程,是是非非,旁觀者早已經心中有數。
李文河心中,不僅沒有半點對林岳的介意,反倒是浮現一股欽佩與感激。
那人看得出來,并非真心實意買房。
倘若林岳受其蒙騙,稀里糊涂把李文河喊來,白跑一趟、浪費時間。
那他心里,可能會對林岳的能力,稍微打折扣。
可現在,劣質的購房者,經過林岳篩選,全被剔除掉了。
留下來的,都是像吳忠武、錢遠大這樣的優質購房者,過程爽快,沒有拖沓。
為他節省了非常多的工夫。
李文河想了想,林經理已經賺了一大筆傭金,再給點錢,意義不大。
于是,走出店外,從車子的后備箱,拿了兩瓶茅臺進來。
“拿去喝,就當老哥給你的禮物。”
林岳急忙推辭,稱呼上有心機的喊親近一些:“李老哥,這單我已經賺不少傭金了,哪里還敢收你東西。”
“別推了,給你就拿著。”
李文河不是愛墨跡的人,將茅臺放桌上后,不等林岳拉扯客氣,揮揮手便離開了。
還不是普通茅臺。
兩瓶虎年茅臺,一瓶市場價得三千多。
光這兩瓶酒,又是六千塊錢進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