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龍骨，是前輩用來療傷的吧。”

顧山河突然問道。

之前聽馮月河說過一句，好像錢志云有個寶貝，可以助他療傷。

大概就是這個龍骨。

“是！”

馮月河接過話，表情凝重。

他沒提起，是不想顧山河壓力太大。

“明白！”

顧山河點點頭，眉頭皺了皺，又舒展開來。

“不必過于在意，思緒多則亂。”

“龍氣進了你肚子，助你清理經脈中的溝溝壑壑，之后排出體外。這些氣，只是在你體內循環一圈，依然還是龍氣，我可以繼續使用。”

“琉蛛線不光可以同步心流，還可以讓我從你體內，直接接管那些即將排出的龍氣。”

“你吞的越多，我療傷速度也越快。”

“你吞不掉的那些，我也能截留一部分，剩下的才是所謂的浪費。”

錢志云看了眼顧山河，寬慰了一句。

事實上，顧山河吞不掉的龍氣，他根本截留不到幾縷，主要是鼓勵顧山河。

“山子……相信自己！”

他吞掉的龍氣越多，錢志云療傷速度也越快。

……

錢志云又把一袋丹藥放在身前，嘴里磕了一顆。

“錢伯，你這袋子丹藥……是不是賀郎中最新煉制的新丹……您，你在試藥？”

馮月河仔細看了看丹藥，突然驚呼。

顧山河也驚了一下。

試藥？

賀郎中？

不堪回首的往事立刻涌上心頭。

這個姓賀的庸醫，就沒有一顆好藥？

“不過是一些加速血氣吐納的丹，一轉吃了死不了。”

“我體內的傷主要是寒毒，熱丹祛寒，經脈凈了，我也就痊愈了。”

“更何況，我還有心流，還有龍氣，這破丹最多不起效果，不會被反噬。”

錢志云欣慰一笑。

有兩個晚輩關心，心里也是有些暖意。

“山子，咱拼了！”

馮月河揪心的疼。

錢志云一直是意氣風發的模樣，有時候讓人覺得狂妄。

這樣的人物，居然淪落成了試藥人。

錢志云不太缺錢，可見是沒什么丹藥能快速療傷，病急亂求醫了。

“放心，不會讓前輩失望！”

顧山河點點頭。

……

獨眼刀客站在一間屋頂。

他目視著錢志云的宅子。

剛才燒紙的時候，他在紙錢里混進去一張竊視符。

紙錢就躺在書房角落，因為散落的其他紙錢也多，并沒有人在意。

通過這張符，獨眼看到了房間里的情況。

這張符箓可不便宜，哪怕在皇城都不好買，耗費了很多功夫。

獨眼是個謹慎的人。

特別是對付錢志云這種陰險畜生，更得小心謹慎。

哪怕錢志云重傷，獨眼刀客也不安心，總要偷窺一下才算真相。

果然，錢志云重傷在身。

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教徒弟？

明白了！

錢志云在恐懼我。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能找個徒弟繼承衣缽。

難怪，他要拖延時間，這下解釋通了。

“賀郎中的新丹！”

“可以幫你療傷？”

“有時間也去看看，萬一對我有用。”

……

“注意！”

錢志云喊了一聲。

他沒有等顧山河回應，直接開啟心流。

剎那間，速度開始緩慢，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亢奮。

“來了！”

顧山河心臟猛地一跳。

他早已經熟悉這種感覺。

心流就是一種狀態，高手和自己的心流，沒有區別，也沒有強弱。

顧山河看到了龍骨表面的藍色氣流。

一縷一縷，仿佛跳動的小火苗。

還挺多。

“來吧！”

顧山河深吸一口氣，直接就是一個史詩級過肺。

呼！

氣流入鼻，沒什么特殊味道。

很快，骨髓深處蔓延出一股清涼，讓人渾身舒坦。

這種感覺怎么描述呢！

大清早起床，你的鼻腔里藏著一團大鼻涕，你按住其中一個鼻孔，用力一擤，鼻涕噴涌而出，鼻腔順暢無比。

舒暢！

好像血液流動速度都快了。

……

馮月河在一旁護法。

他以為顧山河會失神一會，甚至要驚慌失措。

然而，并沒有。

顧山河仿佛在一個尋常的中午，端起一碗尋常的飯，很尋常的往嘴里扒拉。

對！

他根本沒有哪怕一瞬間的恍惚，直接就開始吞龍氣。

就仿佛已經進行過幾百次一樣，一切游刃有余，不浪費一點一滴時間。

你是個天才？

能適應一切的天才？

回想自己第一次心流，好久都沉浸在震撼中回不過神來。

有人在恍惚中受到驚嚇，這輩子再也無法開啟心流。

“你小子，快讓我嫉妒了……”

馮月河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認輸。

……

錢志云的驚訝并不比馮月河少。

這么快適應心流，這是什么天賦？

而且是接近完美的適應。

馮月河置身事外，其實只能看到顧山河在吞龍氣，并不知道吞吐數量。

而錢志云看的真真切切，這小子一縷不浪費，全部吞進了體內。

哪怕一縷，也沒有浪費。

這也……

不合理啊。

錢志云順勢而為，從顧山河的體內抽取到了龍氣。

水到渠成，簡單的發指。

好像有人把菜肴端在你嘴邊，你只需要張嘴吃一樣。

這樣一來，和我自己修行，又有什么區別？

不！

區別還是有的。

自己更輕松了，不再需要湊著鼻子，和狗一樣聞骨頭。

天賦！

頂級天賦！

這小子是人才，不比馮月河弱的人才。

難怪馮修遠一直推薦，果然有兩把刷子。

幸虧遇到了我這伯樂。

等幫你洗了髓，你可能就是東字號年輕一輩，最有天賦的少年。

小童生考試第一名，理解力、悟性肯定也不錯。

歲數比馮月河小。

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那個許三思，就是一坨……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何讓他拜入第二院。

今年的親傳名額，可能來不及了。

哪怕自己沒有受傷，以顧山河現在的根骨，還是不能強行引氣。

罷了！

欲速則不達。

大不了再等一年

馮修遠現在是大總管，可以弄個內院旁聽的資格。

旁聽弟子，可以和親傳弟子一起聽課，只是缺了丁離陽一對一點指點。

至于學費翻三倍，不是什么大問題。

……

半盞茶時間稍縱即逝。

馮月河松了口氣，他已經在想去哪里替顧山河慶祝。

叔叔聽到這消息，得多開心。

錢志云肚子里的新丹全部消融，今日療傷進度顯著，再加上顧山河天賦高，雙喜臨門，心情也開朗起來。

……

顧山河也感覺到了心流即將結束。

他在思考一個事。

自己能心流的事情，是否可以暴露？

仔細斟酌后，金手指不可能泄露。

有一些天才，確實能早早開啟心流，比馮月河強的更天才少年，數不勝數，只是魚東鎮小而已。

“來吧！”

顧山河深吸一口氣。

拋開自己洗髓，維持心流，也可以幫錢志云療傷。

對方和自己非親非故，一上來就是龍骨伺候，簡直把自己當親兒子。

這種人，不可能害自己。

……

錢志云收斂氣息，準備起身。

他很滿意。

兒子死后，很久沒有這么舒暢過了。

來瓶酒喝喝。

今日有胃口。

得慶祝一番，和兒子再聊一聊。

一定是兒子保佑，讓自己有了繼承人。

突然，一股全新的心流氣息，順著琉蛛線蔓延了過來。

他目瞪口呆，直愣愣盯著顧山河。

這小子……

這小子……

難道……

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