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如鏡面般破碎，紛飛的碎片在空中如花瓣般墜落，風雨聲格外清晰，暴雨敲打生銹的鐵皮屋頂發出嘀嗒的聲響，像是教堂的鐘鳴。

“別生氣，哥哥。我們以后會經常見面，你會習慣這種游戲方式。”路鳴澤的聲音從風雨聲中傳來，“另外，友情提示。有另一股力量正在靠近，如果不希望你這些新朋友也死在這里的話，還是趁早離開的好哦?！?

“什么意思？”路明非眉頭緊皺。

無人回答，回應他的只有漫天的風雨。

......

“你還好嗎？”諾諾試探性地問。

在眾人的視角中，路明非先是在原地發愣，數分鐘后忽然暴怒起來，一拳將走廊盡頭的窗戶打碎，暴雨像洪水一樣涌進來，將他渾身打濕。

“我沒事?！?

路明非輕聲說，聲音異常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暴雨越來越大了，路明非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雨，夾雜著狂風和雷鳴，像是世界末日。

小樓在狂風中開始顫抖，幅度越來越明顯了，如同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一葉扁舟。

心中不安的預感愈來愈強烈，路明非忽然心中一顫，轉身大聲對身后所有人喊道：“快離開這棟樓！快！”

“什么？”諾諾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樓體猛地震動起來，劇烈搖晃的同時開始下墜，重心變化以及慣性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身體平衡，摔倒在地上。

“是地震嗎？”干員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能不能有點地理常識？這里又不是地震板塊，就算發生地震也不可能震塌這種三層樓房。”諾諾吐槽。

路明非沒有說話，走到窗前往樓下看，小樓周圍的地面正在往下塌陷，水泥被碾碎，露出下面被水浸濕的泥土，大量的雨水從塌陷處往里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渦流。

“是地基塌陷。好在樓體還算穩固。”路明非轉身對諾諾說，“我們得趕緊離開了，再過幾分鐘整棟樓都會塌陷進水坑里。”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波動，下意識地扭頭望向窗外。

暴雨傾盆而落形成一層層的海浪，正面看去像是一道水幕，水幕背后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仿佛法天象地般高大，手持長槍，騎著一匹八足馬，渾身都隱藏在黑影之中，唯有那雙如熔巖般熾烈的瞳孔暴露在外，眼神中流露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是誰？

路明非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細看，眨眼間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見，視線之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只有風雨聲格外清晰。

------------

黎明將至，天邊泛起一道魚白色的微光，烏云在光芒中逐漸散去，暴雨終于停歇了。

路明非坐在房車的沙發上，透過窗戶看向那棟廢棄的小樓。

短短一個小時，原本三層的白色小樓只剩下最頂層還留在地面，其余部分都已經陷入了泥坑里，暴雨留下的雨水灌入坑里，咕嘟嘟地泛著泥泡。

路明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故，地基完全塌陷樓體卻非常完整，地面就像是沼澤一樣將小樓慢慢吞噬，看上去頗為震撼。

好在事故發生時他們所有人都在最上層，沒人留在樓下，不然樓體塌陷，雨水倒灌，人大概率會被直接淹死，很難有逃出來的機會。

“來杯熱咖啡？”

諾諾走進房車在路明非旁邊坐下，將一杯咖啡放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點點頭，輕輕地抿了一口咖啡，溫熱的感覺讓他感覺很舒適，但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苦澀的味道。

“找到事故原因了嗎？”路明非問。

“沒有。可能是地基沒有打好，暴雨把地基泡軟了，唉，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敝Z諾喝了口咖啡，說道，“但還是有些奇怪，地基塌陷樓體卻保持完整，這有點違背常理。不過葉勝已經將事故報告上傳給諾瑪了，相信很快我們就可以得到諾瑪的分析報告了?！?

“諾瑪這么厲害嗎？”

“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工智能，你可以將她與鋼鐵俠的管家賈維斯對比，亦或者是復聯2里的奧創？可能還沒有那么夸張但也差不太多。”諾諾解釋說。

“好吧?！甭访鞣屈c點頭，不再說什么。

氣氛陷入沉默。

“葉勝讓我替他跟你道歉?！敝Z諾忽然開口說道，“我理解你的憤怒，但還是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加入學院的決定，就當是還我人情，如何？”

“我對卡塞爾學院就這么重要嗎？值得你們這么大費周章。”路明非皺眉。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學院對一個還未入學的新生這種重視，畢竟你是四十多年來第一個S級，這也合理?！?

諾諾聳了聳肩，“對我而言，你同不同意入學直接關系到我的暑期實習報告能不能拿滿分，這對我非常重要?？ㄈ麪枤v史上在實習課拿滿分的人可不多?！?

“你還真夠直接的?！?

路明非有些無語，隨后又嘆了口氣，

“我對葉勝沒什么意見，如果卡塞爾學院能答應我新的條件，我可以重新考慮我的決定?！?

“什么條件？”

“我要卡塞爾學院所有關于龍族的研究資料，無論是混血種，死侍亦或者真正的龍族?！甭访鞣钦Z氣認真，“另外，我拒絕接受任何強制性的命令，沒人能命令我。我跟你們只是合作，我可以幫你們解決一些問題，但我絕不接受成為你們的部下?！?

“你的第一個條件肯定沒有問題，學院圖書館對所有學員開放，以你S級的權限應該能接觸到不少珍貴的資料。至于那些機密文件則需要教授以上的人授權。”

諾諾回答道，

“至于你的第二個條件，我會轉述給古德里安教授的，至于答不答應就看學院那幫老頭商量的怎么樣了，結果我不敢保證。”

“無所謂?！?

路明非滿不在乎，他對卡塞爾學院沒什么好感也不感興趣，如果卡塞爾不答應他的條件那就拒絕入學就是了，他不會覺得這是什么損失。

“趙孟華的事你們怎么處理？”路明非忽然問道。

“冷處理，就像電影里那些套路一樣。執行部處理這種事情的效率相當高，很快你就能在當地電視臺看到他因事故身亡的新聞了?！敝Z諾說。

路明非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回頭看著遠處的小樓慢慢被泥土吞噬，像塊慘白色的墓碑墜入深不見底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