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高架路上飛馳，暴雨滂沱，接連不斷的閃電照亮黑沉的天空，像是有條巨龍在烏云背后游動。

“為什么非要把我拉過來？這是你的任務，按道理我沒必要也沒權限參與。”

后座的諾諾打著哈欠，埋怨道。

“抱歉打擾了你的美夢，由于古德里安教授指定你來保護路明非的安全，所以你現在已經是這次任務小組的成員之一了。”

葉勝說著，打開了車載收音機，播音員正在播報暴雨紅色預警，呼吁司機注意交通安全。

明明上午還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天氣預報也預測之后幾天都是大晴天，但暴雨就這么突兀的降臨了，像是一場玩笑般讓人措不及防。

“這小子還需要我的保護嗎？”諾諾瞥了一眼前座的路明非，“你沒看到他在放映廳暴揍死侍的監控嗎？接近完全龍化的死侍被他直接扭斷了手臂！論暴力他可比我要厲害多了。”

路明非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是古德里安教授的命令，你就當是假期額外的實習任務吧，教授承諾會給你的實習報告打滿分的。”葉勝說。

“好吧。”諾諾幽幽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路明非的頭發，“我可愛的學弟，記住你又欠了學姐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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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停在市區的邊緣，前方是一座廢棄的三層小樓，遠光燈照進小樓生銹的門窗，可以看見其中銹跡斑斑的機床，厚重的雨點敲打在破爛的鐵片屋頂上噼啪作響，生銹的鐵門在狂風中嘎吱作響，上面貼著法院的封條。

這里是前幾年市政府規劃的“高精尖工業園區”，但開發還沒開始就中道崩殂了，所有園區都被廢棄。如今這里人跡罕至，出沒的只有資深的釣魚佬，因為附近有條不大不小的小溪。

“他還挺會挑地方，在這里展開行動完全不用擔心目擊者，我們有很大的發揮空間。”

葉勝說，打著雨傘下了車，身后數道遠光燈的光芒打在他身上。七八輛大型越野車從遠處駛來，停在廢棄園區的鐵墻外，遠光燈的光芒宛如射燈一般從不同的角度照進大樓，園區內黑暗不再，視野格外清晰。

路明非回頭看向周圍的越野車，每輛車上都走下來五六位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手里拿著警棍之類的武器，身上穿著厚重的防彈衣，看上去訓練有素，像是電影里的反恐部隊。

路明非有些驚訝，能在短時間內召集這樣一支部隊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看樣子卡塞爾學院作為一所國外學院在國內同樣有著不小的勢力。

他之前的猜測一點沒錯，卡塞爾學院比起學院更像是一個組織，一個由混血種組成的暴力組織。

正在路明非驚訝的時候，一個笑得很甜美的女孩從人群中走到葉勝身邊，輕聲說，

“肅清工作已經完成了，之后一段時間這里不會有人員出沒。”

“麻煩你了。”葉勝點點頭。

“這位就是S級的新學員嗎？”女孩微笑著看著路明非，笑容有種姐姐般的親切。“我是酒德亞紀，葉勝的搭檔。”

“你好。”路明非僵硬地點點頭，表情有些沉重。

心中那不安的感覺再次出現了，就像那天在放映廳一樣。

“在城市中展開任務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葉勝說，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一顫。

低沉的頌唱聲響起，無形之中有某種無法言說的領域正在極速擴張，迅速籠罩了整片廢棄園區。

強大的生物電流以葉勝的大腦為中心驟然爆發，在精神的領域中，無數條“蛇”從他的大腦中游出，向著四周極速擴散，宛如成千上萬的斥候，探查著周圍的信息，并以電信號的形式傳回。

葉勝緩緩睜開眼睛，淡金色瞳孔中毫無神采，只有眼底流淌著淡金色的微光，此刻葉勝的意識與成千上萬條“蛇”相連，他以“蛇”為載體巡視著整片領域，領域內所有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中都無所遁形，包括那個潛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言靈·真空之蛇。

已知的混血種言靈之一，言靈序列號：37。領域開啟后，釋放者對電信號高度敏感，通過感知電場變化的強度與距離完成信息探查。

這是從科學角度的解釋，對釋放者而言，他們會通過“靈視”在自己腦海中看到無數條長滿鱗片的蛇類，蛇會作為信使幫他們探查領域內的信息。

葉勝的身體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言靈釋放時是他最虛弱的時刻，心跳極速下降接近假死，體溫也迅速降低，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酒德亞紀緊緊地摟著葉勝的身體，試圖讓葉勝感受到自己的體溫，作為搭檔她已經習慣了這么做，在葉勝最脆弱的時候，她是葉勝永遠可以依靠的后背。

“找到了。”葉勝忽然清醒過來，沉聲道，“目標在三樓右側長廊盡頭的角落里。”

瞳孔中的金光逐漸散去，身體機能也逐漸恢復，葉勝深呼吸，平復一下自己紊亂的心跳，緊接著便開始發號施令，

“各小組開始行動，按照預設線路穩步推進，遇到目標后可以自行開火，一定要確保目標不會逃離包圍圈。”

說完，葉勝又轉身對路明非說道：“按照行動計劃，你跟諾諾在外圍駐守，遇到特殊情況及時向我匯報，切記不要靠近任務目標。”

“我們約定好的可不是這樣。”路明非皺眉。

“這已經是學院最大的妥協了。”葉勝說，“完全失控的死侍極度危險，按照執行部的規定，沒有經過培訓的學員是沒有資格參與這類行動的，就算你是S級也不行。”

路明非臉色有些陰沉，葉勝的說辭無法說服他，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我可沒說過我會接受這樣的妥協。”

路明非語氣驟然變冷，完全不像是他一貫以來陽光溫和的風格，

“既然你的計劃不符合我的預期，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行事。”

路明非說完，頂著漫天風雨走到搖晃的鐵門前，隨手一扯便將生銹的鎖鏈撕碎。

“路明非，你這是違抗命令！會受到執行部嚴重的處罰的！”葉勝大聲說道，眉頭幾乎擰成一條線。

“那又如何，怎么，你要對我動手嗎？”

路明非的聲音格外冰冷，回頭看著葉勝，原本漆黑的瞳孔染上了一層燦金色的光暈，凌冽的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