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丑、辰、未、戌等年份，就是秋比之年，從八初九開始到十八結束，一共九天。

今年是甲辰龍年，正是大比之年，按慣例舉辦之地在山主峰谷。

現在云岫山的山主正是白云真人，這次就在白云谷舉辦。

其實秋比之所以如此隆重，不止是選出優秀弟子，還會推舉出新的山主，還包括重新劃分云岫山地界內的修煉資源，例如珍珠靈泉等分配權。

可以說每屆秋比是云岫山的頭等大事，重之又重，同時青竹門也會派長老前來主持觀禮。

作為東道主白云谷其實早在七月就籌備起來了，過幾日是七府會聚，來往人員增多，需要臨時抽調人手協助。

前幾年西門歡就經歷過一次，無非是去打雜而已，真正的油水差事，早就內定完了，輪不著他們。

既然是三叔吩咐，這差事他無法推辭，于是當場領了差事，又叫來陳力等十個在谷中的跑山弟子，一同前往監院報到。

監院算是谷里的運轉中樞，權力極大，其話事人是谷主的真傳大弟子大道爺張在仁。

他們這些雜役弟子可見不著大道爺的面，具體負責此事的是張管事，算是大道爺的親信。

西門歡到張管事那里報了到，又得到新的分派，差事很簡單，就是協助巡守弟子維持秋比期間的谷內秩序。

于是他帶著眾人來到巡谷院報到，巡谷院的管事叫他們兩日后過來，到時候給他們分配具體差事。

兩日后。

西門歡早早起床，服了藥膳，繼續練武，練完武，著急忙慌的用了早飯，這才來到巡谷院報到。

結果也挺巧，竟然分到李四那個巡值班里，西門歡臨時擔任李四的副班頭。

李四領著西門歡等人出院堂，笑呵呵起來：“歡喜兄弟，真沒想到跑山院竟會派你來干這苦差事。我昨兒聽說是你，就特意跟執事要了你。”

“他們都進山了，只有我這個閑人在谷里。接下來如何安排，還請李四哥吩咐，咱們跑山弟子絕不會給白云丟份。”西門歡隨意應付。

“談不上吩咐，過幾日還得辛苦歡喜兄弟。”李四知曉這差事是自己的份內事，西門歡算是暫時調派過來，這主次責任他是清楚的。

因而他也有意與西門歡結好，免得對方在秋比時鬧出意外，牽連他這個班頭。

二人拉了會家常，又領著他在谷口轉悠了一圈，大體說了說值守范圍和事項。

臨近傍晚，李四交代小弟值守谷口，拉著西門歡去喝酒。

西門歡沒有拒絕，既然領了差事，也得融入這個群體，等往后熟絡了，也就不必如此。

接連數日，西門歡和陳力早出晚歸，慢慢熟悉了巡值差事，同時也跟各個關節的人，也都照過面了，彼此記著這么一號人，方便后面辦事。

西門歡畢竟不是真正的值守弟子，因而也只是站在后面當預備兵。

真正接待那是李四他們的活，一旦李四那邊忙不過來，才會輪到西門歡等人上前，這自然也就沒啥油水。

西門歡也不在意這點油水，反而樂得清閑。

此時，秋比還沒真正開始，巡值人員是過剩的，更讓他這個預備兵啥事沒有。

但這個時間當口，各個管事和執事時常前來巡視查看，因而大家也不能輕易脫崗，更不能太過散漫。

白天閑著沒事，西門歡就跟李四瞎聊，到點就回家，從不多待。

這日。

西門歡正與李四站在谷口閑聊著，突然見谷外有群人過來。

他立即閉目查看白玉盤，竟然有一階綠點在往這邊移動，同時還有個二階紅點。

這里是白云谷，西門歡倒也不太擔心，于是將李四護在身前。

李四見可能是客貴登門，也打起了精神，又見西門歡如此識趣地退后，十分高興。

過了會，果真是紅姑和李舟等人，他們是剛立秋跑山回來。

李四上前攀談，但李舟不太待見他，表情十分鄙夷，只有李延笑著跟他多聊了幾句。

西門歡看著李舟等人的興奮表情，以及李舟藥簍里的綠點，都在表明他們收獲頗豐。

西門歡猜測可能是靈參，在所有的靈藥里，靈參是既多還好采，價錢還高。

而秋季正是采靈參的最佳季節，沒有之一。

帶靈參回谷，不僅可以用來泡酒，還能用來交今年的考成。

就在西門歡目送她們進谷時，紅姑突然側頭瞧過來，他不想當面閃躲，這會顯的他心虛，于是佯裝無意打量。

他依舊被注視，許是對視的次數多了，有了心理準備，現在對紅姑的面容習慣了。

西門歡靠近李四身側，笑道：“看來他們這回收獲不少啊！”

“你見過哪有跑山還帶女人的？他們就不是跑山的料！”李四表情不屑。

恰在此時，紅姑突然回首，掃了二人一眼。

西門歡看見了，下意識地不再多說。

李四背對著她，沒有瞧見，笑嘻嘻道：“一個妖艷賤貨，一個丑八怪，他們可真是不挑食啊！”

西門歡只希望秋比期間不要換搭檔，不想再熟悉新人。

……

八月初七。

整個云岫山所有洞府的峰谷主都帶著入室弟子前來。

西門歡等人沿著谷外山道分列執守，李四也好不到哪去，只是站在谷口執守。

真傳大弟子張在仁領著數位師弟，代師出谷，迎接各府的峰谷主和一眾弟子。

西門歡不敢正面打量他們，只遠遠瞧著，同時在白玉盤中比對，只有張在仁和李在昊是二階紅點，他倆是筑基境。

白云谷其余入室弟子都是一階紅點，顯然都在凝氣境。

而其它三峰三谷的弟子與白云谷實力相當，并無明顯差距。

今天來的人多，西門歡忙了一個白天，晚上還得輪值夜班。

在山里苦慣了，他倒也不覺著苦，反正也就幾天結束。

次日，八月初八。

青竹門的顧長老帶著五位弟子前來。

白云真人和其余六府峰谷主一同出谷迎接，極為隆重。

西門歡再次在白玉盤中比對，發現只有白云谷和青云谷的谷主是三階紅點，結丹境。

其余峰谷主都是二階紅點，筑基境。

而顧長老跟白云真人一樣也是三階紅點，他身后五個弟子都是一階紅點，只有一個弟子是二階紅點。

從白玉盤上來看，青竹門來的弟子實力似乎與三峰四谷的散修相差不大。

此時，顧長老被白云真人等人簇擁著進谷。

張在仁作為白云谷大弟子，上前與青竹門弟子寒暄：“梁師兄，遠道而來，辛苦了！”

“不辛苦，有勞張師弟了。”梁應笑表情客氣而又疏離，指著身后四人一一介紹，“這是顧師妹，許師弟……”

眾人互相認識后，這才進谷。

西門歡目送他們消失在視線，再也聽不見他們的交談。

接下來數日，秋比正式開始。

西門歡這個值守弟子沒有上前觀看比試的資格，一直在谷口守到比試最后一天。

西門歡找了個空閑跟李四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李四哥，這次秋比如何了？”

“別提了，四道爺輸了，五道爺閉關了沒上場，只有大道爺、二道爺、三道爺勝出了。”

“跟上次差不多！”西門歡回憶了下，又問，“這次可重新推舉山主了？”

“你沒聽說？”李四嘆了口氣，沒有擺出給錢賣消息的表情，“咱們谷主請辭了山主之位了！”

“請辭？怎會如此？”西門歡十分意外，哪有輕易放棄利益和權力的。

“還不是上回除魔鬧的，谷主傷勢未愈，主動請辭了。至于新山主是誰，估計還得今天才能推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