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蘇九鄭重地握住瑞吉蕾芙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瑞吉蕾芙，你可愿與我締結契約，將自此之后，我們將靈魂同振，命運共擔。”

瑞吉蕾芙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愿意。”

誓言落定的剎那，無數幽藍色的符文突然從他們相觸的皮膚間迸發，如同被驚起的螢火蟲群在空中交織盤旋。

瑞吉蕾芙聽見某種類似冰面碎裂的清脆聲響，那些發光的紋路最終化作細碎的光點，滲入兩人的血脈之中。

契約已成。

契約締結后，蘇九便將他們過往的經歷娓娓道來，從最初的相遇，到眾人各自背負的能力與使命。

每一個字句都沉甸甸地落在寂靜的房間里，瑞吉蕾芙安靜地聆聽著，灰色的眼眸中泛起復雜的波瀾。

最后，蘇九停頓了片刻，目光變得格外深邃。

“還有一件事。”他輕聲說。

“關于你的身世...我們懷疑，你可能是某條“龍王”。

這句話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瑞吉蕾芙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龍王是什么？”瑞吉蕾芙好奇的詢問。

“由“黑王”尼德霍格直接繁衍的后代，是站在龍族力量頂點的存在。”

蘇九解釋道，見瑞吉蕾芙仍然疑惑不解的樣子，他隨手擰開一瓶礦泉水。

“舉個例子。”他將清澈的水倒在桌面上，一滴水珠在木質紋理上顫動。

“你知道“混血種”的概念吧？”

瑞吉蕾芙點了點頭。作為文森特推出的“圣女”，雖然計劃被推遲，但她確實知曉一些秘密。

她知道自己是混血種，也知道這個世界遠比普通人看到的要復雜得多。

“知道就好，這樣解釋起來就簡單多了。”蘇九說。

蘇九的指尖輕輕點了點那滴水珠：“如果說這是世界上所有混血種力量的集合...”

他的手指移向那瓶礦泉水：“那么這整瓶水，就是一只完整的龍王。”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但實際上或許...差距會更大。”

“所以，我是一只龍王嗎？”瑞吉蕾芙歪著頭看向蘇九，銀發從肩頭滑落。

“可文森特從來沒說過，他對我的態度更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商品。”

“是，又不是。”

他輕聲說，看著瑞吉蕾芙眼中愈發濃重的疑惑，他伸手為她攏了攏散落的銀發，繼續解釋道：

“雖然你有龍王的位格，但自身卻并未掌握任何“權柄”，且不屬于當前“四大龍王”之一”

“現如今，只有“黑王”能創造出初代種，因此，你簡直就像是...”

蘇九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比喻。

“像是尼德霍格重生后親手締造的存在。”

“但我的確是我祖母的克隆體，文森特在這一點上是不會騙我的，他給我看了祖母年輕時的照片。”

瑞吉蕾芙的聲音放得很輕。

“還有我的姐姐們，我們都是...”

“姐姐們？”蘇九皺眉道。

“文森特這個瘋子到底還做了多少缺德事？”

他的表情忽然柔和下來，揉了揉少女的發頂：

“別擔心，既然文森特一直在找你，那我們也不必躲藏了，過些日子，我們親自去拜訪他。”

“但首先，你得適應一下自己的能力。”

“今晚十二點記得別睡覺，我們帶你去個地方。”

然后，就來到這了。

瑞吉蕾芙站在格拉斯哥顛倒的街道中央，灰色眼眸倒映著這個與現實完全對稱卻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伸手觸碰路邊的燈柱，冰冷的金屬觸感如此真實，卻又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這里...好奇怪。”她輕聲說，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的文字都是反的，連風向都感覺不一樣。”

“喲，不愧是瑞吉蕾芙，感知力就是敏銳！”蘇恩曦從后面蹦跳著走過來，手中的硬幣在指尖翻飛。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可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呢！”

“那是因為某人當時嚇得腿軟...”

“喂喂喂！”雷娜塔的話還沒說完，蘇恩曦就急忙撲過去捂住她的嘴，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你這人也真是壞，又揭我老短是吧？”

蘇九看到二人又開始了打鬧，忍不住搖搖頭，向著瑞吉蕾芙解釋道：

“你可以將這里理解成一個平行世界，現實中的任何事物在這里都有對應的物品，更重要的是...”

他突然抬手打了個響指，周圍的路燈應聲熄滅，只剩下月光籠罩著他們四人。

“在這里，我們能做到很多在現實中做不到的事情。”

瑞吉蕾芙突然感到體內涌出一股陌生的力量。

她驚訝地環顧四周，發現每個人的眼眸中都跳動著奇異的火焰，更神奇的是，黑暗中的景物在她眼中變得清晰可見。

“你的龍族血統在這里會表現得更加明顯。“雷娜塔掙脫了蘇恩曦的束縛后，輕聲解釋，她的銀發在月光下幾乎要發出光來。

“鏡世界就像一面放大鏡，能讓我們看清自己體內隱藏的力量。”

“來，蘇恩曦，給她整個活！”蘇九拍拍手。

“呸，一個兩個都是壞心眼！”蘇恩曦吐了吐舌頭，然后若無其事地摟住了瑞吉蕾芙的肩膀。

“不過為了可愛的小瑞吉，我還是愿意示范一下的。”她神秘兮兮地湊到瑞吉蕾芙耳邊，輕聲說：

“要不要試試看，就像這樣——”

她松開手，突然向前一躍，身體在半空中不可思議地翻轉，輕巧地落在了三米開外的路燈頂端。

“忽略！”

“哇！”瑞吉蕾芙仰起小臉，灰色眼眸里盛滿驚嘆，她從未想過總是懶洋洋的蘇恩曦竟能如此靈動。

“好厲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為在【鏡世界】中，混血種的體質會大幅度增強。”

雷娜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轉頭看向蘇九。

“也該進入正題了吧？”

“嗯。”蘇九點了點頭。

“今天的目的，就是為瑞吉蕾芙尋找合適的“契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