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序幕
- 假面騎士:從龍族黑天鵝港開始
- 綾曲
- 2981字
- 2025-06-20 00:08:28
公海之上,月色如墨。
在距離陸地不知幾百海里的公海之上,唯有亙古不變的濤聲與無盡的黑夜是這里永恒的背景。
巨大的破冰船在這猶如一座漂浮在無垠黑暗中的孤島,它龐大的鋼鐵身軀撕碎冰冷的洋流,船艏犁開墨色的海水,翻涌出蒼白的浪沫,旋即又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難怪艾莉森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始終無法鎖定這艘巨獸的蹤跡。它在阿伯丁港短暫現(xiàn)身、完成補給后,便如同幽靈般徹底消失在海事雷達與衛(wèi)星的監(jiān)控視野之外,一頭扎進了這片遠離主要航線、信息閉塞的廣袤公海。
在這里,它只是一座移動的孤島,隔絕于塵世的喧囂與窺探。就算艾莉森的人手再精銳,也難以將觸角延伸到這片被遺忘的深藍之上。
而此刻,這艘船上明亮如晝,不僅僅是燈光,船員們還按照文森特的吩咐,手持手電筒對著天空反復(fù)打著燈語。
在甲板上,數(shù)十名身著黑色傳教服的身影肅立不動,寬大的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他們的面容。
他們是被篩選出來的“信徒”,是那些支付了天價船票,為了渺茫生機而登上這艘“方舟”的混血種逃犯中的佼佼者。
此刻,他們像最虔誠的苦修士般聚集在此,等待著某種“神啟”或“審判”的降臨。
在人群前方,文森特同樣身著更為考究的黑色傳教服,銀色的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
他雙手交疊置于身前,姿態(tài)謙恭,如同一位主持彌撒的主教。只是他那雙深邃的紫色眼眸中,沒有絲毫神職人員的悲憫,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如同在審視一群待宰的羔羊,又像是在等待某個必將到來的存在。
同樣,他也是這群教徒中唯一顯露真容的人,這微妙的特權(quán),無疑彰顯了他超然的地位。
海風(fēng)帶著咸腥,卷過甲板,吹動他額前幾縷未被束住的銀發(fā),他卻紋絲不動,仿佛與這艘巨輪融為一體。
突然,毫無征兆地——
一陣低沉、穩(wěn)定、由遠及近的轟鳴聲,強硬地撕碎了這片死寂!
那不是海浪,也不是風(fēng)聲,而是鋼鐵巨鳥撕裂空氣的咆哮!
但這里可是大洋深處,怎么可能有直升機能飛到這來?!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細想了,一點閃爍的紅光首先刺破黑暗,緊接著,一架通體漆黑、線條剛硬、沒有任何標識的軍用重型運輸直升機如同刺破地獄的魔鬼般,悍然闖入了這片光明之地!
它巨大的旋翼卷起強勁的氣流,甲板上肅立的黑袍人群如同被狂風(fēng)掃過的麥田,瞬間東倒西歪!
文森特束緊的發(fā)辮在狂風(fēng)中凌亂飛舞,但他依舊維持著躬身肅立的姿態(tài),紋絲不動。仿佛那降臨于直升機艙內(nèi)的,并非凡俗之物,正是他信仰所系的:“神”。
直升機懸停在甲板上方,高度不過十數(shù)米。機艙側(cè)門無聲地滑開,如同巨獸張開了利齒森森的口。
就在艙門洞開的剎那——
一股難以言喻、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海嘯,毫無預(yù)兆地、狂暴地席卷了整個前甲板!
那并非物理意義上的沖擊,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對高緯存在的本能顫栗!
“呃啊——!”
那些剛剛穩(wěn)住身形的黑衣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倒,超過半數(shù)的人再也無法站立,雙膝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他們體內(nèi)躁動不安的龍血,在這股絕對的,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威壓面前,如同螻蟻面對神祇,瞬間被凍結(jié)、被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無法抑制的臣服與恐懼!
猶如臣民叩見帝王。
文森特的身體也猛然一晃。他交叉在身前的十指死死扣緊,指甲深陷皮肉而不自知——唯有這極致的痛楚,才能勉強抵御那“王”無意識間散發(fā)的、令人窒息的龍威。
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勉強睜開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洞開的機艙門。
來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從容不迫地踏出。
他無視了腳下狂暴的氣流和搖搖欲墜的直升機,如同踏著無形的階梯,落足于冰冷的鋼鐵甲板。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仿佛連重力都臣服于他的意志。
熔金般的璀璨金發(fā)在他頭頂流淌,在慘白搖曳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尊貴的光澤。
那雙藍眸深邃如淵,不見絲毫人類的溫度,恰似兩顆鑲嵌于王冠之上的寶石。
他身上穿著一件樣式古老、材質(zhì)卻異常珍貴的暗金色長袍,袍角在足以掀翻人的氣流中紋絲不動,仿佛不受物理法則的約束。
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妖異,線條完美得不似凡人,卻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絕對冷漠。
他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中心。
三號。
隨著他的降臨,那架幾乎失控的直升機仿佛終于得到了某種赦免,緩緩地降落在了甲板上。
文森特保持著躬身的姿態(tài),絲毫不敢抬頭看向眼前的帝王。
“恭迎您的降臨,閣下。”
“這次,應(yīng)該怎么稱呼您?”
文森特不敢有絲毫懈怠,每次這位大人蒞臨此地,性子都會變得不一樣。
有時溫文爾雅,有時暗藏心機,有時不茍言笑,簡直判若數(shù)人。
他也曾暗自揣測,莫非大人有分身的能力,每次來見他的時候都不是同一人?
此刻看來,這猜測或許為真。畢竟往常大人駕臨,總戴著一副奇詭的鳥嘴面具遮掩真容,唯獨這次,竟以真面目示人。
在他還在思索之時,三號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耐,他開口,聲音冰冷而威嚴:
“螻蟻,既見王座,何不跪拜!”
剎那間,文森特的心臟在胸腔中猛烈撞擊,仿佛要掙脫肋骨的束縛。當血統(tǒng)的威壓足夠強大時,言語本身,便足以扭曲現(xiàn)實。
他雙膝再也無法支撐,重重砸在冰冷的鋼鐵甲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這絕對不是同一人!文森特腦中一片空白,唯有這個念頭在驚濤駭浪中炸響。
過往的“王”,無論性情如何變幻,皆要求他儀態(tài)整肅,立于階下。而眼前這位,竟因他未在覲見的瞬間屈膝而勃然遷怒!
“恭……恭迎……吾……”文森特聲音嘶啞,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
他身后,那些原本還能勉強匍匐的黑袍人,在這更加恐怖的威壓沖擊下,徹底癱軟如泥。
三號,或者說,此刻這位散發(fā)著暴戾與絕對統(tǒng)治氣息的“王”緩緩掃過匍匐一地的人群,像是君王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土,又像是屠夫?qū)徱暣椎纳凇K哪抗庾罱K落在了以最卑微姿態(tài)跪伏在自己腳邊的文森特身上。
他微微抬手,就在他想隨手碾死眼前這個蟲子時,身后的空間突然開始劇烈的波動。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起,在他身后空間開始扭曲,如同被撕裂的幕布。
一柄造型猙獰、古老得仿佛與時間同朽的長槍,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從中“生長”出來!
雖名為槍,其形態(tài)卻更接近某種枯朽的樹木,槍尖也并非銳利的鋒刃,而是一個扭曲,分叉,如同枯萎樹枝般的詭異結(jié)構(gòu)。
昆古尼爾!
即使是仿制品,即使遠非神話中那支必中之槍的完全形態(tài),但它所攜帶的“死之概念”的碎片也足以令任何活物震顫。
它的現(xiàn)身,只有一個目的:阻止三號這沖動的碾殺。
男人凝視著那浮現(xiàn)的枯枝狀槍尖,沉默片刻后,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被強行拉回的理性:
“你說得對。”
“抬起頭來,螻蟻。”他聲音依舊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但那份刻意的、碾碎靈魂的沖擊似乎稍稍收斂了一絲,僅僅是為了讓文森特能夠執(zhí)行這個簡單的命令。
“是……”文森特勉強抬頭,但仍不敢直視其面孔。
“哼!”三號看著周圍早已暈厥過去的混血種,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滿。
“看來你召集的信徒的質(zhì)量還是如此參差不齊。”
“是屬下的失職。”文森特的聲音沒有絲毫辯解,只有絕對的服從,“時間緊迫,血統(tǒng)穩(wěn)定又能承受“恩賜”的人選,確實不易。”
“罷了,無妨,祭品只需存在即可,質(zhì)量并非關(guān)鍵。”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黑色的人群,如同在審視倉庫里堆積的貨物。
“安息日的舞臺即將開啟,祭典之所,是否備妥?”
“已經(jīng)完成。”
“很好。”三號的眸子中終于泛起一絲極淡的,如同看待工具般的認可。
“你做得不錯,文森特。將舞臺選在格拉斯哥,選在“黑色安息日”……很好。”
“為吾主效命,是屬下的榮幸。”文森特謙卑地低下頭。
“那么……”他的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終于清晰地勾勒出一個冰冷,殘酷,充滿毀滅欲望的微笑。
“就讓那未竟的祭祀……繼續(x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