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海面上只有朱驍的小船在顛簸前行。

“該死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靠不住。”朱驍一邊劃槳一邊咒罵，懷中的玉佩微微發熱，似乎在提醒著什么。

突然，船底傳來輕微的撞擊聲。

朱驍停下動作，戒備地握住劍柄：“誰在那里？”

“陛下，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船底傳來。

朱驍皺眉：“陳一刀？你怎么會在這里？”

水面破開，陳一刀從海中冒出頭來，渾身濕透：“陛下別誤會，我是偷偷跟來的。”

“偷偷跟來？”朱驍冷笑，“朕記得你剛才還在和天地會的弟兄商量什么秘密。”

陳一刀爬上船，甩了甩頭發：“陛下，有些話我必須告訴您。那些弟兄們，包括鄭經，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不簡單？怎么個不簡單法？”

陳一刀四下張望，確認沒有其他人后壓低聲音：“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朱驍手中的劍鋒指向陳一刀：“你什么意思？”

“我懷疑有人故意殺死了總舵主，為的就是今天這個局面。”陳一刀咬牙，“而且鄭經很可能早就知道陛下的真實身份。”

“證據呢？”

陳一刀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這是我在總舵主遺物中發現的，上面寫著'圣族后裔將在崇禎十七年重現，天地會需做好準備'。”

朱驍接過紙條仔細查看，發現確實是陳近南的筆跡：“這說明什么？”

“說明總舵主早就知道您會出現，而且還專門做了安排。”陳一刀的表情變得復雜，“可是他死后，這些安排就變了味。”

“變了什么味？”

“有人想利用您的身份達到自己的目的。”陳一刀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燈火，“看見那些船了嗎？鄭成功的艦隊一直在跟蹤我們。”

朱驍瞇眼看去，果然發現遠處有幾個小黑點：“他們想干什么？”

“我猜他們想等您救出韋小寶后，再半路截殺，奪取您的寶物。”陳一刀憤怒地說，“鄭成功嘴上說合作，實際上把您當成了工具。”

就在兩人說話間，小船突然劇烈搖擺。

“怎么回事？”朱驍穩住身形。

陳一刀指著船舷邊：“陛下快看！”

只見船邊的海水中浮現出一行字：主公勿信陳一刀，此人已叛。

朱驍瞬間拔劍指向陳一刀：“韋小寶留下的？”

陳一刀臉色大變：“這不可能！我沒有背叛！”

“那這是怎么回事？”朱驍的劍鋒貼在陳一刀脖子上。

“我…我不知道！”陳一刀急得滿頭大汗，“可能是有人冒充韋小寶在誤導您！”

海水中的字跡繼續變化：陳一刀真名陳永華，鄭氏集團內奸，專門負責滲透各方勢力。

朱驍的殺意瞬間爆發：“陳永華？你就是鄭成功的軍師陳永華？”

“陛下聽我解釋！”陳一刀…不，陳永華連忙后退，“我確實是奉命接近您，但絕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朱驍怒笑，“那你接近朕是為了什么？”

“為了保護您！”陳永華急聲說道，“鄭國姓知道那些邪惡生物盯上了您，所以派我暗中保護。”

“保護？”朱驍冷笑，“朕看你是想監視朕的一舉一動！”

陳永華咬牙：“好吧，我承認有監視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保護！那些邪惡生物的手段您見識過了，沒有足夠的人手根本對付不了！”

海水中又浮現新的字跡：陳永華說謊，他的真正目的是拖延時間，等待鄭成功主力到達。

朱驍看到這行字，殺意更盛：“還在狡辯？”

“不是！”陳永華突然跪下，“陛下，如果我真想害您，剛才在船上就動手了，何必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跟到這里？”

朱驍猶豫了一下，陳永華說的確實有道理。

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海螺號聲。

“糟糕！”陳永華臉色慘白，“是鄭氏艦隊的求救信號！”

朱驍轉頭看去，只見遠處的海面上火光沖天，顯然正在發生激烈的海戰。

“他們遭到了什么攻擊？”

“不知道，但能讓鄭國姓的艦隊求救，對方的實力一定很恐怖。”陳永華站起身，“陛下，現在不是追究身份的時候，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片海域！”

朱驍看著遠處的火光，心中天人交戰。如果鄭成功的艦隊被消滅，他們這點人手根本沒有能力對抗那些邪惡生物。

“陛下！快決定！”陳永華指著另一個方向，“那邊也有船在接近！”

朱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個黑影正快速靠近。

“是段無忌他們嗎？”

“不像，段無忌的船沒這么大。”陳永華的聲音帶著恐懼，“陛下，我們被包圍了！”

朱驍咬牙，現在不是計較陳永華身份的時候。他催動體內的圣族血脈，玉佩瞬間爆發出紅光。

在紅光的照射下，海面上浮現出更多的字跡：主公，小的被困琉球島地下，敵人分三路包圍您，速逃！

“韋小寶！”朱驍激動地喊道，“你還好嗎？”

海水翻涌，繼續顯現文字：小的無事，但發現琉球島下封印的不是邪神，是更可怕的東西！

“更可怕的東西？”朱驍和陳永華同時驚呼。

字跡繼續變化：是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入侵者，它想利用您的血脈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

朱驍感到一陣眩暈，事情的復雜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陛下！”陳永華指著接近的船只，“他們已經包圍過來了！”

朱驍看清了那些船的旗幟，竟然是清朝的龍旗。

“清軍？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對！”陳永華仔細觀察，“那些不是清軍，是偽裝的！”

果然，隨著距離拉近，朱驍看見船上的人都穿著奇異的服裝，有些甚至不像人類。

“又是那些邪惡生物？”

“比它們更麻煩。”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朱驍抬頭一看，段無忌竟然踩著飛劍從空中降落。

“段無忌？你怎么會飛？”朱驍震驚。

段無忌落在船上：“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那些船上的是影族，專門獵殺圣族后裔的殺手。”

“影族？”

“一個被流放的種族，它們以吞噬其他種族的能力為生。”段無忌拔出銀劍，“你的圣族血脈對它們來說是最珍貴的食物。”

陳永華咽了口唾沫：“那我們怎么辦？”

“逃！”段無忌斬釘截鐵，“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這么多影族。”

“可是韋小寶還在琉球島！”朱驍不甘心。

“那就更不能去了！”段無忌急道，“這顯然是個陷阱，它們就是想引你過去！”

海面上的字跡再次變化：主公，小的發現了逃脫的辦法，但需要您的配合。

朱驍立即問道：“什么辦法？”

字跡繼續：您身上的玉佩可以短暫控制那個入侵者，但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

“什么時間？什么地點？”

字跡變得模糊：明日子時，琉球島北面的海神廟。記住，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

字跡戛然而止，海水恢復平靜。

“包括什么？”朱驍急得大喊，“韋小寶！”

段無忌臉色凝重：“他可能被發現了。”

就在這時，包圍的船只同時發起攻擊。無數黑色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每一支箭都帶著詭異的黑氣。

“小心！”段無忌揮劍格擋，銀光閃爍中擋下了大部分箭矢。

但還是有幾支漏網之魚，直射朱驍。

陳永華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用身體為朱驍擋下了兩支箭。

“陳永華！”朱驍看著胸口中箭的陳永華，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

“陛下…我沒有騙您…”陳永華吐出一口黑血，“我真的是來保護您的…”

朱驍握住陳永華的手：“朕相信你。”

陳永華勉強笑了笑：“記住…不要去琉球島…那里…”

話沒說完，陳永華就閉上了眼睛。

朱驍怒火中燒，玉佩的紅光瞬間暴漲。強烈的紅光掃過海面，那些影族的船只竟然開始冒煙。

“圣族之火！”段無忌震驚，“你竟然覺醒了圣族之火！”

朱驍感受著體內涌動的力量，這種感覺與之前完全不同，仿佛有用不完的能量。

“去死！”朱驍揮劍斬向最近的一艘船，紅色的劍氣劃過海面，直接將那艘船劈成兩半。

影族發出凄厲的慘叫，在紅光中化為灰燼。

但更多的敵船從遠處趕來，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海面。

段無忌催促道：“快走！它們的援軍到了！”

朱驍看了一眼懷中的陳永華，咬牙道：“朕記住了，不管你之前有什么目的，至少最后你選擇了保護朕。”

說完，他和段無忌跳上段無忌的飛劍，迅速離開了戰場。

身后，影族的怒吼聲響徹海面。

海神廟坐落在一座荒島上，破敗的石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

段無忌從飛劍上跳下：“這里應該暫時安全。”

朱驍抱著陳永華的尸體，心情沉重：“他為什么要救朕？如果他真是鄭成功的間諜，完全沒必要這樣做。”

“也許他說的是真話。”段無忌走向廟門，“不是所有的欺騙都出于惡意。”

朱驍跟在后面：“你這話什么意思？”

段無忌在廟門前的石獅子上按了幾下，一陣機關聲響起，地面出現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守護者也有很多秘密沒告訴你。”段無忌率先走向地下，“包括我們的真實身份。”

朱驍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下去：“什么真實身份？”

地下通道里點著長明燈，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的文字和圖案。

“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段無忌邊走邊說，“三千年前，我們和圣族一樣，都是從其他世界逃難而來。”

朱驍停下腳步：“逃難？從哪里逃難？”

“從一個被黑暗吞噬的世界。”段無忌轉身面對朱驍，“那里原本有十幾個種族和諧共處，直到入侵者出現。”

“入侵者？就是韋小寶說的那個？”

段無忌點頭：“它們能夠吞噬整個世界的生命力，然后跳轉到下一個世界繼續破壞。我們這些種族聯合起來對抗，但最終還是敗了。”

朱驍感到一陣寒意：“所以你們逃到了這個世界？”

“部分人逃了出來，但入侵者緊追不舍。”段無忌繼續向前走，“為了保護這個新家園，我們設下了封印，將入侵者困在空間裂縫里。”

“那為什么現在封印松動了？”

段無忌的表情變得痛苦：“因為有些守護者認為，與其被動防御，不如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他們想利用入侵者的力量，去征服其他世界。”段無忌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門前，“這就是守護者分裂的真正原因。”

朱驍皺眉：“那你呢？你是哪一派？”

段無忌苦笑：“我原本是主戰派的，直到我看見了預言。”

“什么預言？”

段無忌推開石門，里面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中央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圣族后裔將重現于世，他將面臨三個選擇。”段無忌指著石碑，“第一個選擇是毀滅封印，釋放入侵者，讓它吞噬這個世界后前往下一個世界。”

朱驍走近石碑，發現上面確實刻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第二個選擇呢？”

“加固封印，永遠困住入侵者，但代價是圣族后裔的生命。”段無忌的聲音變得沉重，“第三個選擇是……”

“第三個選擇是什么？”朱驍急切地問。

段無忌還沒來得及回答，大廳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第三個選擇是與入侵者融合，獲得它的力量，然后統治所有世界。”

朱驍猛然轉身，只見韋小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韋小寶？”朱驍激動地沖過去，“你怎么逃出來的？”

但韋小寶舉手制止了他：“陛下別過來，小的現在很危險。”

朱驍這才注意到，韋小寶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和玉佩的光芒如出一轍。

“你被控制了？”段無忌警覺地拔出銀劍。

“不是控制，是融合。”韋小寶的聲音變得陌生，“入侵者給了我一個選擇，要么死，要么成為它的代言人。”

朱驍后退幾步：“所以你選擇了背叛朕？”

“不是背叛！”韋小寶急聲辯解，“小的這樣做是為了保護陛下！”

“保護？”段無忌冷笑，“被入侵者融合還能保護別人？”

韋小寶轉向段無忌：“段先生，您應該知道，以陛下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對抗入侵者。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也接受融合。”

“絕不可能！”段無忌舉劍指向韋小寶，“融合的代價是失去自我意識！”

“那總比死掉好吧？”韋小寶看向朱驍，“陛下，您想想，如果獲得了入侵者的力量，還有什么敵人能威脅到您？”

朱驍握緊劍柄：“代價是什么？”

“代價就是您不再是您。”段無忌急道，“入侵者會逐漸吞噬你的人格，最終你會變成它的傀儡！”

韋小寶搖頭：“段先生說的太絕對了。小的現在不是還保持著自己的意識嗎？”

“暫時的。”段無忌冷冷道，“等融合完成，你就會徹底消失。”

就在三人對峙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

“怎么回事？”朱驍穩住身形。

韋小寶臉色一變：“不好，琉球島的封印提前松動了！”

段無忌臉色慘白：“這不可能！按照預測，至少還有三天時間！”

“是因為陛下的圣族之火。”韋小寶解釋道，“剛才陛下爆發的力量太強，加速了封印的崩塌。”

朱驍感到一陣愧疚：“朕害了所有人？”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段無忌沖向石碑，“我必須立即啟動應急封印！”

“等等！”韋小寶攔住他，“應急封印需要圣族后裔的血液，陛下會死的！”

段無忌回頭看向朱驍：“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放屁！”朱驍怒罵，“朕還年輕，憑什么要為你們的錯誤買單？”

“因為這是您的宿命！”段無忌激動地說，“您體內流淌著圣族的血液，就必須承擔圣族的責任！”

朱驍冷笑：“宿命？朕最不信的就是宿命！”

震動越來越劇烈，大廳里的石塊開始掉落。

韋小寶突然開口：“陛下，還有第四個選擇。”

“什么選擇？”朱驍和段無忌同時問道。

“逃到其他世界。”韋小寶的眼中紅光更盛，“入侵者告訴我，這個宇宙有無數個平行世界，我們可以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重新開始。”

段無忌怒道：“那這個世界的人怎么辦？”

“那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韋小寶冷漠地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朱驍聽到這話，確信韋小寶已經不是原來的韋小寶了。

“你已經完全被入侵者控制了。”朱驍拔出劍，“真正的韋小寶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韋小寶苦笑：“陛下，小的還是小的，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了。”

“不同？”朱驍怒道，“之前的韋小寶雖然貪生怕死，但絕不會拋棄無辜的人！”

“那是因為之前的小的沒見過真正的絕望。”韋小寶的聲音變得冰冷，“您知道入侵者向我展示了什么嗎？”

“什么？”

“這個世界被吞噬后的樣子。”韋小寶閉上眼睛，“所有的生命都化為灰燼，整個星球變成一顆死星。”

段無忌握緊銀劍：“所以你就選擇了逃避？”

“不是逃避，是明智的選擇。”韋小寶睜開眼睛，“既然結果無法改變，為什么不保住自己的命？”

朱驍感到一陣心痛，這個曾經機靈可愛的小太監，現在變得如此陌生。

震動更加劇烈，天花板開始裂開。

“不能再拖了！”段無忌沖向石碑，“我來啟動應急封印！”

“你瘋了！”朱驍攔住他，“你又不是圣族后裔，用你的血有什么用？”

“守護者的血液也有一定效果，雖然不如圣族血液，但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段無忌推開朱驍，“給你們爭取逃跑的機會。”

韋小寶突然動了，他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段無忌，一掌擊中段無忌的后心。

段無忌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韋小寶…你…”

“對不起段先生，不能讓您破壞入侵者的計劃。”韋小寶轉向朱驍，“陛下，現在只剩下您能做決定了。”

朱驍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段無忌，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點：“你們這些混蛋！”

“陛下息怒。”韋小寶平靜地說，“現在您有兩個選擇，要么跟小的一起逃到其他世界，要么留下來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還有第三個選擇！”朱驍怒吼著舉起劍，“殺了你！然后用朕的血啟動封印！”

韋小寶搖頭：“陛下殺不了小的。”

話音剛落，韋小寶的身影突然變得虛幻，朱驍的劍直接從他身體中穿過。

“這是什么妖術？”朱驍震驚。

“這就是融合的好處之一。”韋小寶笑道，“小的現在既存在于這個世界，也存在于入侵者的維度空間。”

就在這時，段無忌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趁韋小寶不注意，一劍刺向石碑上的一個凹槽。

“不要！”韋小寶驚叫。

但為時已晚，銀劍刺入凹槽，段無忌的血液瞬間被石碑吸收。

整個大廳被銀光籠罩，震動暫時停止了。

“成功了？”朱驍問道。

段無忌搖搖欲墜：“只是暫時的…最多維持一個時辰…”

韋小寶的臉色變得猙獰：“段無忌，你壞了大事！”

“我保護了這個世界！”段無忌虛弱地說，“至少給了其他人逃生的機會。”

韋小寶冷笑：“一個時辰后，封印還是會崩塌，到時候入侵者會更憤怒，死的人只會更多。”

朱驍看著奄奄一息的段無忌，心中做出了決定。

“韋小寶，朕最后問你一次，你還是不是原來的韋小寶？”

韋小寶沉默片刻后說道：“陛下，小的還是小的，但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后，有些想法確實改變了。”

朱驍點點頭：“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舉起劍，玉佩再次爆發出紅光，但這次的紅光中帶著決絕的意味。

“陛下要做什么？”韋小寶警覺起來。

“朕要做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朱驍看向石碑，“保護朕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