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心中疑問重重，暫時不想驚動現場的系統演算。

十五分鐘后，王揚合上電腦，冷靜說道：“我做了優化，準確率應該能提升3個百分點，但需要更多數據驗證...”

“才3%？周副總改進了5%。看來名校光環也不過如此。”龐總監嗤笑了一聲。

王揚的臉色變得蒼白，解釋說：“算法優化不是數字游戲，盲目追求百分比可能犧牲系統的穩定性。我的方案更注重......”

“行了。我們會慎重考慮你的申請。”龐總監不耐煩地打斷，“下一位！”

在旁圍觀的人群發出竊竊私語，有的人是同情，而更多人則是慶幸自己不是那個被當眾羞辱的倒霉蛋。

王揚默默收拾電腦和文件，動作緩慢得近乎凝固。

看見這一幕，沈策的心像被什么重重揪了一下。據他所知，王揚所說的盲目提升準確率會影響系統穩定性正是新雅科技目前存在的隱性問題。

大學時代，王揚是他們計算機系公認的天才，大三就發表關于人工智能的頂級論文，畢業時他拒絕了多家上市公司的offer而選擇繼續讀研深造。

幾年不見，如今怎會淪落到被一個小公司人事總監肆意羞辱的地步？

他正猶豫是否該上前相認時，電梯門打開，兩人匆匆而出。

新雅科技的副總周桂生帶著助理小嚴匆匆走出來。當他看到休息區的場景后臉色一變，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龐總監見是周副總，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周總，按您的要求測試這位王先生，可惜表現不盡如人意...”

周桂生這才注意到王揚，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突然問道：“王揚？你怎么在這里？”

他語氣中透著意外，沈策明顯察覺到他還有一絲絲的慌亂。

沈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微妙的變化，周桂生認識王揚？

王揚直視周桂生，“我來應聘貴司的高級算法工程師職位，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周桂生突然笑起來，拍了拍王揚的肩膀說：“這不是巧了嗎，老同學來面試，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稍后他轉向龐總監，親和的問道：“王揚是我大學同學，技術很厲害的，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龐總監一臉錯愕，不解問道：“可是周總，是您說......”

“好了，好了。”周桂生打斷她，轉身看向王揚，“王揚，這樣吧，我們單獨聊聊？正好我有些技術問題想請教請教你。”

王揚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還是點了點頭，“還是聊技術問題嗎？”

“都一樣，我們可以聊的事情多了。”周桂生笑笑，伸手攬著王揚的肩膀向電梯走去。

他們在經過沈策身邊時，王揚突然停下腳步，身子仿佛劇烈一震，然后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沈策？”

沈策微笑點頭，“好久不見，王揚。”

周桂生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變得無比尷尬，疑惑的問道：“沈總？你來...你們認識？”

一聲沈總，跟在其身后的助理小嚴表情也跟著變得驚慌，故意放慢腳步從旁靜靜走開。

“大學室友。”沈策簡短回答。

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他心想王揚和周桂生是同學？那為何剛才周桂生裝作剛認出王揚的樣子？而且見時神情驚慌？

看到沈策這一刻，王揚開始眼中閃過許多的驚喜，隨即就被尷尬取代。

沈策看在眼中，卻不急著熱聊。因為他知道他和王揚今天所處的位置不一樣，他的優勢已成為王揚心理上的壓力和卑微。

周桂生干笑兩聲說道：“真巧啊，沈總，您和王揚是室友？這世界真小。”

沈策意味深長地說：“是的，真巧。不如一起吃個晚飯？”

王揚剛要開口，周桂生搶先說道：“太不巧了，我正好有個重要會議。王揚，要不改天？”

沈策看出王揚眼中的失望和困惑，突然做了決定。

“那我和王揚聚聚，八年沒見了，有空嗎？”

王揚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因為他今天已經被拒絕了多次。心底產生了無限的不自信。

周桂生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勉強笑道：“那你們先聚，王揚，我們改天再聊那個...技術問題。”

說完匆匆離開，背影略顯倉皇和不安。

沈策注視著周桂生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看時間還早。

“我們不如先坐下喝杯咖啡？”

“好。”王揚左右看了一下，“外面下著雨，不如就這里吧？”

他手指剛才面試的休息區，附近剛好有現磨咖啡機，是免費提供客人品嘗的。

“好。”沈策爽快答應，竟自走向咖啡機。

看著王揚尷尬無語的窘態，沈策先行問道：“一直在上海啊？”

王揚苦笑一下，點點頭。

“還能去哪？”

沈策突然想到多年不見的好友是不能詢問現況，因為總會有一方過得苦不堪言說不出口的。于是他決定干脆聊人工智能技術，這是對方十分善長的。

“你還在研究人工智能應用吧，這是你的專業？”

這招確實有效，王揚一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從在校時取得科研成果一直講到在上一公司時如何帶領團隊攻堅，突破AI算法的最大難題建立模塊等。說得是滔滔不絕，精神抖擻。

通過長談，沈策知道了王揚也是遇到職場35歲這個坎。

千辛萬苦取得的科研成果以及建立的團隊，就因公司領導一句市場反應不好而付之一炬，最后成為了別人的賺錢工具。

沈策知道，這就是專業人士，是真正搞科研的人。

因為專注于一件事情，也只能單純追求一個目標；所以他們不屑參與搞人事派系的斗爭，往往成了職場里的犧牲品。

想了想，沈策還是決定問問今天面試的事情。

因為他心底的迷霧還沒有解開，他希望通過好友王揚所說來證實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