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皎月想著張嬸的救命之恩，猶豫不決。

難道，真的要為了保住官位，見利忘義，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他想到柳瀾依，輕嘆了一口：“她如果知道我這樣做，一定會后悔當初救了我，甚至連殺我的心都有了。”

可若不這樣做，如何能完成對她承諾，難道，要我做個背信棄義之人？

眾人看楚皎月猶豫不決，以為他膽小怕事。

毫不留情的嘲諷：“這般怕事，還有什么臉面做父母官。”

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就是，我要是他，肯定找個地縫鉆進去，也比在這兒丟人現臉的強。”

在眾人的嘲諷聲中，楚皎月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想著，柳瀾依會理解他的一片苦心的。

羅路岐得意地拍著，楚皎月的肩膀：“季山兄若是不敢去，說出來便是，我替你去。”

眾人都為羅路岐搖旗吶喊，唾罵楚皎月是個慫包。

楚皎月反手抓住，羅路岐的手：“這就不勞煩路岐兄費心了。”

“那怎么行，你初入官場，肯定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沒人指導怎么行。”

落路岐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楚皎月，放在他肩上的手，恨不得扒下?他一層皮。

“路岐兄客氣了。”楚皎在他耳邊低語，“府衙現在正缺人手，少了你怎么行，是吧，羅通判。”

羅路岐氣急敗壞：“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離羅路岐不遠的余深，看著楚皎月走遠，暗自思忖著：你還真當我會去得罪國公府啊。

他討好的走到羅路岐身邊，問道：我將銀子還回去了，世子可還滿意？”

剛從楚皎月吃癟的羅路岐，臉上的沮喪，被提刑按察使的討好，一掃而空。

“很滿意。”羅路岐，“只是現在世子的鐵礦，又死了幾批人正缺人手。”

“可現在，世子命我去找新的“獸人”我實在騰不出手啊。”羅路岐十分為難。

余深不以為然：“這有何難，牢獄里的死囚多的是，想要人，那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羅路岐十分得意：“就讓他，來當這個替罪羊，我弄不死他，他們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掀起什么風浪。”

楚皎月擔心，自己帶太多人會嚇到村民，于是就叫他們在柳家村十外等他。

他剛踏進柳家村，就聽見鄉親們為他歡呼。

人人都抑制不住，對虞州的好奇，將楚皎月團團圍住，連連發問。

楚皎月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不知該先回答誰。

看著他們期盼的眼光，楚皎月始終開不了口。

若是他說了，他就是罪人了。

最終，他也只能將心中的煩悶，化作長長的嘆息。

大家問他為何嘆氣，楚皎月紅著眼眶，艱難地擠出一句：“想念張嬸的燒雞了。”

大家聽后，也不纏著楚皎月，失落的離開了。

楚皎月回到小小的院子，看見張嬸忙碌的身影。

眼眶酸澀的厲害，他的手掌，狠狠砸在院前的樹上：“我真是個混蛋！”

張嬸聽到聲響，連忙從廚房出來。

“你們們總算回來了。”她解下腰間的圍兜，“嬸給你們做了燒雞，給……”

張嬸四處張望，都沒能尋到柳瀾依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小柳兒呢？”

楚皎月的嘴張張合合，不知該如何作答。

隨后張嬸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讓她絕望的念頭，她忍不住脫口而出：“該不是出事了吧？”

“沒有。”楚皎月在腦海中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她去當了小姐的丫鬟，回不來。”

正當，他想到一個理由，而松一口氣。

抬頭瞧見張嬸愁云滿布的臉，她喃喃自語道：“我們小柳兒真是命苦，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中，怎么就是躲不掉呢。”

“放心吧。”他遞給張嬸一張手帕，“她現在可是關小姐房里的管事丫頭，沒人能欺負她。”

“而且這關小姐為人寬厚，想必也不會為難柳瀾依的。”

張嬸聽楚皎月這么一說，放心了不少。

安撫好張嬸，楚皎月已經筋疲力盡，剛想緩會。

門外就傳來框框的敲門聲。

楚皎月見狀不妙，沒有立刻去開門。

門外的人見他們不開門，敲擊聲也越來越急切，一副他們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架勢。

楚皎月心想著，看來這次是躲不掉了，只好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一群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將張寡婦家團團包圍。

不像是寒暄的，倒是像來興師問罪的。

他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斥責：“你個趨利附勢的家伙，當了官，就將仁義道德拋之腦后！”

楚腳聽得云里霧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桶泔水，就落到身上，冰涼刺骨。

他冷笑著自嘲：“還挺涼快，還省了洗澡水，就是味兒大了些。”

“呸，你算什么東西，要不是張寡婦救了你，哪兒還有你今日風光的日子。”

“果然，官差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扒皮！”

楚皎月在人群中，看到了柳瀾依的影子。

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柳瀾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開。

他想要追上去，解釋清楚，卻被人群攔住了去路。

“要不是柳瀾依，我們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張嬸眼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冷冷開口：“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楚皎月想要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再多的解釋，都蒼白無力。

有人出言指責：“如果當初你不救他，又怎會招來吸血扒皮。”

張嬸總是這樣，聽著別人的責難，一聲不吭。

突然一顆石子，落到人群里，那些責難張嬸的人，痛得直叫喚。

“是哪個缺心眼的，敢砸老子！”

“我砸的就是你們這些長著一張臭嘴的家伙。”柳瀾依大聲說道，“我嬸兒做事，何時輪到你們插嘴了。”

村民十分不服氣，扯著嗓子跟柳瀾依理論：“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就是因為這婆娘救了他，才給我們惹來禍事。”

柳瀾依看著這群兩面三刀的村民，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斥責了一番。

大到村中長輩，小到幾歲孩童，一個都沒放過。

村民們都面紅耳赤，沒有一人出面反駁。

燥熱的空氣瞬間化作一片清冷。

村民們商議著如何處置楚皎月，最后一致決定，將他軟禁起來。

楚皎月就此被軟禁在了張寡婦家。

人群散去，柳瀾依提著食盒，走進柴房。

“折騰了那么久，吃點東西吧。”

“你聽我解釋。”楚皎月看到一絲希望，立馬抓住了柳瀾依的手。

柳瀾依無情地甩開他的手：“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塊手帕，將其攤開：“你拿這些回去交差吧，想必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楚皎月愣住了。

柳瀾依生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就此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