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五百年里，陳言找到了一個新樂趣。

“陛下，臣妾要告發麗貴妃私通，穢亂后宮，罪不容誅！”年輕的妃子跪倒在陳言腳邊，指著自己的對手哭道，那架勢，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嗯。”陳言淡淡的點頭，手上拿著一卷圖紙，不斷的圈圈畫畫，修改著細節。

“陛下！”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陳言擺擺手，年輕的貴妃看著麗貴妃囂張的神色，銀牙一咬，一手伸向了陛下手里的那張紙。

“在告發之前，你先去牢里解釋解釋，埋在你進門左手邊第一棵桃樹下，寫著朕名字的娃娃，是怎么回事。”陳言頭都不抬一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年輕的貴妃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什么？！”麗貴妃喜出望外，心花怒放之下，她認為陛下是向著自己了，于是便扭著腰款款上前：“陛下，妾身沒想到，同在一屋之下的伉儷姐妹心腸居然如此歹毒，臣妾建議，將她如同凡間淫婦那般塞入豬籠，丟進淵水里先浸個十天十夜！”

“好。”陳言點頭：“那你就和她捆一起，一起去浸豬籠吧。”

“？”麗貴妃差點步伐不穩，她臉色一白，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起來：“陛…陛下，您可別和妾身開玩笑了吧…”

“你的床下，地下室里躲著的那位會幫你解釋的。”陳言第一次抬起頭，看著兩位面無血色的貴妃，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君無戲言。”

……

今日的鬧劇結束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陳言舒展了一下筋骨，將第四次修改的圖紙交給了身邊的侍從：“這個，送到工部去，告訴他們，給他們一個月時間吃透，一個月后我要看見結果。”

“是！”

回到自己的寢宮當中，陳言擺好傀儡娃娃，脫下一身龍袍，換上了寬松的道袍，一步跨入了密室的傳送陣當中。

光芒閃過，面前，兩位守陣弟子朝著陳言拱手：“大長老！”

“嗯。”陳言打著哈欠朝著他們打招呼，就在這時天地發生異變，一道璀璨的光芒升空而起，天空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號，立即籠罩上了電閃雷鳴，一切只在眨眼之間。

“雷劫，是雷劫！”

“宗主突破了！”

“哇哦。”陳言用手擋著眼睛，微微抬頭望向雷云的中央，在劫云底部，一座山頭之上，已經亮起了層層陣法。

“今日，我，九域正道宗第一任宗主，將踏天而行，順彼之意，以成結丹，來吧！”山頂上傳來中氣十足的大喝，整個宗門一下子沸騰了。

“宗主萬歲！”

“宗主威武！”

“一個結丹境突破而已，至于搞這么大場面嗎？”陳言無語的笑笑，但這句吐槽他并沒有說出來。

這不單單是因為現在的九域正道宗就需要這種正反饋的刺激，更主要的是，他的話已經變得越來越少了。

陳言一個人來到了后山，在一處小涼亭里，他見到了還在渡劫的宗主。

對方看見陳言，朝著他眨了眨眼，主動熱情的打起招呼：“喲，這不是我們的大長老嗎？還舍得回來啊！”

結丹境是不需要渡劫的，這一切只是宗主搞的鬼，事實上，現在的他已經邁入了結丹境初期，搞這些只是為了陳言說的，讓宗門興奮一下。

“恭喜，又可以茍活三百年了。”陳言拱手作揖，似乎把禮儀這一塊做到了極致，顯得畢恭畢敬的。

“你裝啥裝呢？”宗主滿頭黑線，哪有祝別人多茍活三百年的，什么叫做茍活啊！

不過，看著那張和自己年輕時記憶里相差無幾的臉，他突然就有些釋懷了。

陳言在他的對面坐下，剛給自己倒上茶，對方就推來了一個小木匣。

“這是什么？”陳言打開木匣子，里面是一顆圓滾滾、黃橙橙的丹藥，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這是什么，眼前的培元丹還能依稀看見未煉化完成的藥渣，在第一個故友那里，這種級別的培元丹根本送不到他面前。

“你知道它是什么，雖然我的手藝練的有些渣，不過你就將就著用吧！”宗主這么大個人了，此刻卻有一些不好意思，他梗著脖子道：“你要是實在瞧不上，也可以還給我，我還不稀罕的給你呢！”

“稀罕，老稀罕了。”陳言笑著將培元丹給收了起來，在他的儲物戒中，各種各樣華麗的盒子中間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樸素的盒子，顯得十分突兀。

當然，收了禮，肯定要有回報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第二個同伴，陳言也明白對方是有求于己。

所以他不著急，慢慢的走著茶道，這反而讓宗主有些坐立不安了，和他聊天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但就是沒有開口。

“唉，咱們什么關系，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遠處的劫云馬上就要散開了，宗主必須回去替代那道傀儡，但他現在又不肯開口，把自己的臉急得漲紅。

“那我說了嗷！”宗主眼前一亮，他站起身，魁梧的身體撐著桌子，湊到陳言面前：“你是長生者，是吧？”

“嗯哼。”陳言不置可否，干脆的認可了他的說法。

“咳咳，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宗主顯得有些欣喜，臉上絲毫沒有對長生者的羨慕和嫉妒，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一點陳言是看得到的。

“是這樣，之前你不在家，我就一個人去了一趟東洲，找了一個懂占卜的宗門求了一卦，對方說我九域正道宗，將在三百多年后變得十分強大鼎盛，并且還有由七個人組成的超級強者精銳！”宗主激動的抓起茶壺，手舞足蹈的和陳言講。

“騙人的東西，你也信？”茶壺沒了，陳言只得放下茶杯，好笑的看著手舞足蹈的宗主：“你不是最不信這個了嗎？”

“哎呀你懂個球！”宗主嚷嚷著，絲毫沒把陳言當成長生者：“那大天眼之術占卜老靈驗了，一定會成真的！”

“有意思，那你想讓我干什么？”

“這樣。”講到這里，宗主隨手把茶壺丟到了一邊，從懷里掏出十幾份信：“你把這些給我之后的歷代宗主，一定一定要讓他們看，然后還有這些…”

宗主一票一票的往外掏著寶貝，好像要把自己這么多年的珍藏全部交給陳言，在談及每一任宗主分配的時候還會傷腦筋。

但是他越是這樣，陳言的臉色就越來越陰沉。

“你在托孤，你要去送死。”陳言打斷了喋喋不休的宗主，冷漠的起身離開：“這件事，我幫不了你，要是想向后傳火，你就自己…”

“陳言！”宗主也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些疲憊的同時，向著陳言指了指自己的丹田：“我的天賦，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在那里，一個布滿裂痕的結丹吃力的懸浮著。

“結丹碎，我活不了多久啦，倒不如在最后的時候開疆擴土，陳言，我是宗主，我是第一代宗主，現在這個時代如果我不去做，后面的人會怪我的。”

“……”

“……”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