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禍水東引

這個世界上，唯一堪比光速的東西，就是流言。秦沁看著那一份份的邸報，大齊的文化人也是標題黨。

“牝雞司晨，皇后入主中宮，插手朝政無法無天。”

“丞相無能，皇后借著美貌，善妒成性，大齊之災難。”

這是秦沁第一次上頭條，心情激動的把這一頁頁的邸報捧在手中，反反復復的看著。

整個大齊的疆域分成三十六郡，人口達到四萬萬。秦沁能夠從千千萬萬的女子中脫穎而出，牢牢地霸占著這每一份邸報的頭條，這可是光宗耀祖的榮耀。

“皇后，近來無事不要出宮。”

蕭望之看著那些報紙，眉頭皺了起來。向來知道大齊的民風剽悍，當然，僅僅在嘴上。但是沒想到，居然能夠把秦沁說成這樣一副德行。

“朕承認你善妒，但是不承認你美貌。朕知道你插手朝政，但是法和天還是存在的。”蕭望之想要把這些邸報叫人收起來，反而是秦沁自己動手裝到了匣子里。

“半夜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皇上，臣妾還未曾省親，必須出宮一次。若是皇上擔心臣妾掛了，那就多派一些侍衛。”

秦沁總是能讓人出人意料。若是尋常的女子，不要說是被人這樣議論紛紛，上了邸報。就是在府中的下人們中間被誹謗，都會視為奇恥大辱。

而秦沁，受到的指摘，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她居然絲毫沒有想要為自己正名分的意思，蕭望之嘴角微微的翹起來。

“皇上，太后召見皇后去長信宮中議事。”

雖然這懿旨是下給秦沁的，但是侍從進來卻是先向蕭望之稟告。吳太后現在的表情一定豐富多彩的緊，怎么能讓秦沁去冒險呢？

吳太后的手段非常人能比，萬一這一下子把秦沁打殘了怎么辦？蕭望之想都不想，就叫人回稟太后：“皇后說了，皇上和她有要事要在房中商量任何人不得打攪。”

秦沁卻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直到半個時辰之后。寧王前來覲見，蕭望之才催著秦沁離開。

“朕將要接見寧王，皇后，你且獨自回丞相府上省親。不日朕就會去丞相府接你。”

秦沁才不會相信，便是翻了一個白眼，意思是說實話。蕭望之咳嗽了兩聲：“你把吳太后送的禮物送給了別人。先回娘家避避風頭，等太后的氣消了再回來。”

“皇上當真這樣好心？”跟著蕭望之許久，自然是知道蕭望之的腦洞太大，跟不上節奏是正常事。

“丞相并沒有把給皇后的嫁妝送進宮來，朕最近手頭太緊。皇后是不是應該……”

蕭望之的葫蘆里面，藥倒是不少，卻沒有一個治病的。這是要秦沁再去當一次惡人，見過這么逼著老婆回娘家要錢的嗎？

不過，說來也是，秦丞相倒是拿出來的東西不少。只是在秦沁的眼前走了一個過場，然后，全部放回了秦家府庫。

“皇上，臣妾的爹爹是不是也有不少賞賜，您也沒有給他？”秦沁眼珠子一轉，她才不相信膽小如鼠的秦丞相居然有膽子和皇帝叫板。

果然，蕭望之手中的折扇一打開，遮住了半邊臉：“皇后應該知道的，朕近來實在是手頭太緊。你看看，朕每天連飯都吃不起。”

聽著蕭望之無理取鬧的話，秦沁直叫他打住：“皇上總是利用臣妾，先是擋箭牌，然后是清理門戶。現在，還讓臣妾去要賬，你當臣妾是千手觀音，樣樣都會嗎？”

“被人利用其實是好事，這樣你才有存在感，朕才能對你好一點。”蕭望之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利用人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秦沁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塊巨大的油料作物，每次蕭望之的眼睛盯上來，就在想著怎么榨取油水。

“把那些字畫和金器帶回來，朕就給你隨意出入宮門的權利。這個條件，如何？”

蕭望之居然這么豪爽，就連太后都沒有權利隨隨便便上街買菜。只能在祭天或者是國慶期間才能夠出宮，遠遠地望著繁華的集市。

但是，蕭望之居然給了秦沁隨便出入宮門的權利，這也太任性了。

“皇上，我可以常常去前門樓子喝茶嗎？”

“可以。”

“皇上，我可以去大街上盤幾個鋪子做生意嗎？”

“可以。”

“皇上，我可以夜不歸宿嗎？”

“不可以。”

居然蹬鼻子上臉，蕭望之眉毛一挑：“你是皇后，不能夜不歸宿，不能在外面開秦樓楚館那樣的地方，只能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明白嗎？”

有限的自由，但是這也已經比只能在宮里溜達好多了。秦沁想了想自己出宮能干的大事，能去找承影，能去調查母親的死因，能去繁華之地轉悠。

不過，這筆買賣到底劃算不劃算，還是未知數。秦丞相家底殷實，但是他卻是京城有名的鐵公雞。

想要從秦丞相的身上拔下一根毛來，簡直是比登天還難。蕭望之是覺得秦沁做不到呢，還是想要逼著秦沁做到？

“朕自小在大周國長大，體弱多病，在大齊沒有多少威信。”蕭望之咳嗽的緊，秦沁都有些心疼了，但是蕭望之卻是話鋒一轉：“這大齊的將來，就要靠著皇后一力支撐。”

秦沁并沒有：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覺悟，她是認為不自由毋寧死。便是答應了蕭望之：“皇上，若是臣妾按照這單子上面的嫁妝全部拿回來，皇上可是不能耍賴。臣妾要的自由，皇上不能橫加干涉。”

為了防止蕭望之反悔，秦沁甚至馬上就從書案上取來筆墨紙硯。素手研磨，鋪開宣紙。

小時候，練過一段時間的顏真卿的字。倒是寫出來有模有樣，省的蕭望之笑話。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還擔心朕賴賬？”蕭望之很難相信，自己在秦沁那里，信用就這么低？

不就是在丞相府上把秦沁丟在了刺客堆里，不就是借著秦沁的名義把吳太后送來的那十一個美人送出去了嗎？

用得著這么懷疑一個皇帝的信用嗎？